“疼,晾著吧,疼。”
“這是,信任人的下場,你要記住。”蘭波眼神發冷,陰郁地說。
他確信白楚年沒有大礙,于是縫合的動作又快了些,白楚年痛得耳朵冒了出來自己還不知道,白茸茸的耳朵蔫耷拉在頭發里。
“小感染而已,吃點消炎藥就好,急什麼呢,你傷我比這嚴重多了。”白楚年吸著涼氣,無精打采地說。
“我救你,他殺你,不一樣。”
白楚年勉強笑笑:“你怎麼救我?”
“讓你出去,我留下。”
蘭波緩緩地說著長句:“人魚是個淫蕩的種族,但我只與一位alpha做愛。”
“為什麼是我?”
“你有,純凈和忠誠。”
“我們只睡了半年,半年而已,不會走眼?”
“一眼足夠,不用半年。”
蘭波把手臂伸在他面前,用指甲給小臂上刻下的最后一行備忘錄后邊打了個勾,上面寫著熱愛白楚年。
那位會長很會看人,靈魂里刻著忠誠的少年很少很少,也很脆弱,錯過了傷害了都不會再有。
縫合結束,蘭波掐斷水線,輕輕舔了舔白楚年頭頂的耳朵。
觸電似的癢感讓白楚年打了個寒顫,褲襠不合時宜地鼓起來,耳朵一下子縮了回去。
“這樣讓你覺得,被愛著嗎?”蘭波專注地問,眼睛里只有他一個,“我學會了,舔毛。”
“我操……”白楚年抬手遮住眼睛。
他渾身繃了起來,嗓音喑啞:“我說真的,我硬了,我他媽難受死了,誰再來給我一刀。”
他不太擅長表達滿足和害羞,即使心里興奮地要命,也不會立刻清晰地表現出來。他撐起身子,扶著蘭波的頭發舔了回去,舔他的睫毛和鬢角。
他舌尖上密集地生長著倒刺,小心翼翼舔過的地方還是會微痛發紅,舔完他自己又心疼起來。
救援直升機上的醫護人員飛奔過來把白楚年抬走治療,蘭波沒有制止,他很清楚人類的醫療技術要比他們先進得多。
救援直升機一走,蘭波伸開長尾卷住貝金的脖子,向后仰面躍入水中,拖著猝不及防的貝金向深海潛游。
貝金吃力地扒著脖頸緊緊纏繞的魚尾,窒息的痛苦讓他五官扭曲變形。
蘭波時不時松開他,再迅速游過去纏住他,肆意玩弄手中懦弱的獵物,緩慢而殘忍地說:“你們這麼弱小,傷害我們時……不遺余力,像可笑的小蟲。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容易,來被深海慢慢碾碎吧。”
他攥在手心的通訊器忽然亮起燈光,蘭波皺了皺眉,把通訊器塞進耳朵里。
里面白楚年的聲音很清晰:
“蘭波,放他們走。”
蘭波恨恨地咬了咬牙,松開魚尾,讓貝金浮了上去。
此時,海面波濤洶涌,烏云密布狂風驟起,潮水淹沒島嶼,那些還沒來得及撤離的特工被海水吞沒,在海浪中翻滾,只有真正被水掩埋時才會真切地感受到大海也會憤怒,和生死由天的無力感。
蘭波沒有回應白楚年,而是接往總部通訊。
會長允許了他的通話,并有耐心地安靜等待他說完。
蘭波低沉的嗓音充滿威脅和不滿——
“克拉肯都不能讓他受傷,他因為你們的愚蠢受傷。”
“我養大他不是為了,給人類欺負的。”
“你級別高于我,陸地卻不會高于大海。雷暴登陸、冰山融化,無盡漲潮,你喜歡哪一個。”
“治好他,還給我。”
言逸沉默許久。
通訊器中淌過電流音:
“息怒,王。
”
第93章
那些和白楚年模樣相同的尸體從被克拉肯吞噬的集裝箱里散落出來,孤獨地漂浮在海中。
虎鯨群盤繞在這片海域中,排成有序的隊伍,用光滑的額頭頂著懸浮在海中的尸體,緩緩推到蘭波面前。
蘭波跪坐在海底的一片礁石邊,接過尸體,手輕輕放在他的眼睛上,低聲說:“blasyi kimo。(保佑你)”
一只藍光水母漂浮到尸體身上,化作光點與他融為一體,尸體慢慢散作白沙,鋪在礁石上,一片橙紅珊瑚隨之聚集而生。
直升機帶白楚年離開后,蘭波把每一具無家可歸的尸體掩埋進大海,讓他們養育珊瑚,珊瑚成為他們的墓碑。
埋完最后一具,海底多了一片橙紅艷麗的珊瑚海。蘭波躺在里面休息,抬手看看小臂上刻下的備忘錄。
蘭波一點一點摳掉第一項和第二項疤痕里的沙粒,傷口很快愈合如初,恢復原本皮膚的光滑潔凈。
不過他留下了第三項,伸出鋒利的指甲,把字刻得深了一些。
白楚年傷勢并不嚴重,感染也沒有進一步擴大,但還是被總部派人接走了。
他還是第一次乘會長的私人飛機,臥室的暖色燈光很溫馨,里面擺了一張雙人大床,鋪著柔軟的蠶絲被。
他手背扎著消炎輸液針,無聊地躺在床上,嘴里特別苦,順手往床頭抽屜里摸摸看有沒有甜食。
還真有,方方正正一小盒,白楚年拿過來看了一眼,是一盒套。
“……”白楚年扶著床坐起來,往抽屜里探頭看了看。
滿滿一抽屜套。
“噢噢噢噢。”白楚年托著下巴,一臉懂的都懂,立刻合上抽屜,裝作無事發生。
一位穿白色制服的醫生走進來,看了看剩余藥量,坐下給他檢查傷口愈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