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枕清不再細聽,翻身下馬,沖入還冒著煙霧的廢墟。
這里原本是太守府以及周邊其他府邸住宅,如今卻只有廢墟不斷的坍塌。
廢墟之下還有不斷擴大的地坑,地坑之下能聽見湍急的流水。
柳枕清站在一個地坑旁,面無表情的看著周圍人大喊霍將軍,看著他們到處翻找,可是沒有一絲回應。
柳枕清迷茫著,恍惚著,開始本能的順著流水的聲音走。
走著走著,突然一聲馬蹄聲響起。
柳枕清抬頭一看,瞬間紅了眼,翻身上馬。
“沉江月,帶我去找他。”
馬蹄一揚,瞬間帶著柳枕清消失在原地,秦予和賀闌聽到熟悉的馬鳴,對視一眼,立馬跟了上來。
一處農舍郊外,霍風冽撐著純鈞劍,靠在倒塌的樹根旁,因為是從地下河出來,渾身濕透,身上滴落的水混著血變成了血水將地面變成淺紅一片。
一雙鮮紅的眼眸仿佛耗盡了能量,卻透著清明,一身的黑衣有幾處不是燒壞就是炸爛,能看見血液不斷的從他袖口溢出,糊滿手背,再順著純鈞劍漆黑的劍身而下。
而他的對面正站在同樣濕透的趙海程,只是趙海程卻一點傷都沒有,正持劍直指霍風冽。
劍尖離霍風冽極近,已經到了威脅的程度。
“霍大將軍,沒想到,你竟然已經來此,更沒想到會這樣見到你。”趙海程冷聲道:“不愧是戰神,竟然能讓你阻止我們的計劃,但是你不覺得太虧了嗎?你只是延緩了黑火卻折損了自己,真是賠本買賣。大周若是沒了你,還能撐住多久?更別說這里了。
”
霍風冽冷冷的看著他并未回答。似乎是努力的調息,懶得同他廢話。
作為武將,趙海程自然是好奇霍風冽的,但是這一會兒他也不多廢話,黑火只爆了一次,已經引起注意了,必須要盡快安排,再點燃。
“霍將軍,我不想殺你,但是沒辦法,記住殺你的人叫趙海程!到了地府再告我的狀!”趙海程說完,持劍就要劈下。霍風冽也正欲全力一擊,哪怕嘴角已經開始溢血。
突然一道尖銳的馬鳴聲響起。
霍風冽臉色微變,趙海程被這叫聲嚇了一跳,哪有馬兒能叫出這般氣勢的,簡直跟龍吟一般。
轉頭一看,只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策馬而來。
“清哥……”霍風冽一驚,瞬間要站起來,可是這一下卻讓他吐出一口血。
而柳枕清也看不到其他了,靠近之后飛身下馬,立馬扶住霍風冽喂他吃下保命丸,待看見那雙血紅的眼眸時,柳枕清臉色已經白了。趕緊抓住他的手腕一陣查探,眼眸變紅只是預警,若是……若是……
一瞬間,柳枕清眼神空了。霍風冽身上最糟糕的不是被黑火炸傷……是為了阻止黑火,抵抗爆炸將身體的能力提到了極限而導致的走火入魔。
“清哥,對不起。”
“閉嘴!”柳枕清兇道:“你答應過我什麼都忘記了?若是你出事,我真的……真的會……”
突然就聽到霍風冽開口道:“我不會死的。”
柳枕清一愣,低頭看著霍風冽滿眼的依戀和擔憂,幾乎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克制隱藏。
柳枕清咬著牙看著霍風冽,目光沉沉。“你最好做到。我也……不容許你死。絕不!”
霍風冽堅定點頭,那股堅毅仿佛真的能決定生死一般。
可是下一刻,又是一口血噴出,霍風冽直接就陷入了昏迷。這下連走火入魔該有的發瘋階段都沒了。
師父百般交代不能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柳枕清不知道霍風冽的身體潛能到底能撐到那一步,但是每一步都是刀尖上行走,隨時可能沒命。
而趙海程雖然被柳枕清的出現干擾了,但還是立馬反應過來不能錯失時機,要殺了霍風冽。
結果被沉江月不斷的抬蹄驅趕,跳動恐嚇,硬是糾纏了一會兒。
等趙海程大怒揮刀亂砍之際,沉江月才跳開。
而這時趙海程卻看到柳枕清緊緊的抱著霍風冽,臉上寫滿了不安和畏懼。
趙海程微微一愣,他第一次在柳枕清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仿佛這才是最真實的他。
正欲動手,突然一條鐵鞭纏住了他的脖子,一把刀也橫在了他的跟前。
賀闌和秦予趕到了。
趙海程被賀闌押跪了下來,兩人看見霍風冽的眼眸時都不免倒吸一口氣。
“怎麼樣?”賀闌問道。
柳枕清抱著霍風冽,臉色是賀闌秦予從未見過的嚴肅,他從霍風冽懷中拿出了皇帝的令牌甩給他們。
“賀闌,把這個交給宋星幕,帶上趙海程,逼水軍投降!清除所有黑火,抓捕反賊。”柳枕清直接當機立斷,下達命令,賀闌本能的應了一聲,等反應過來,也不再多想,給了秦予一個眼神就要打暈趙海程。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趙海程突然喊道。他已經看出柳枕清身份非比尋常了,而且那個霍風冽好像就是之前宋星幕的守衛,“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跟你無關。
”柳枕清冷聲道:“你得為你所作所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