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柳公子被牽連進了與西蜀國的戰事,可有受傷?”
“回……回陛下,將軍救援及時,草民無礙。”柳枕清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道。
“柳公子這一路隨著霍將軍南巡,想必也是幫了不少忙,也算是為朕辦事了,朕一定會論功行賞。”
柳枕清立馬跪下道:“陛下,草民有罪,私自離開京城,只是想要為柳家證明清白,不敢奢望功勞,如今柳家沒事,草民更是心中感恩。更何況,草民沒有給霍將軍添麻煩就已經很好了,根本也沒有幫上什麼忙,只是偶爾遇到錢財問題給出出主意,其他再無用處。”
元玨微微瞇眼,轉動手中的玉扳指,對于柳枕清這樣的表現是他見過最多的類型,但是元玨總感覺哪里不對,也許是這樣普通謹慎的人不該得到霍風冽的青睞,又看不出他長得像那人,怎麼就讓霍風冽變了呢。之前聽聞此人糾纏霍風冽,霍風冽可從未理會。
“你離開京城是朕默許的,不過既然這麼說,朕就當你將功補過吧。”元玨沒有興趣再試探柳枕清,而是看向了霍風冽道:“不過現在外界有很多關于你們的流言蜚語……”
霍風冽跪下道:“陛下,若是說我和柳公子定親的事情,這的確是事實,我與柳公子已經稟明天地定下婚約。”
元玨一怔,眼神變得幽深道:“戰淵,你此話當真?”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微臣自然也不可能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而且婚書已經交于家中大嫂,待時機成熟就會去柳家提親。”
聽到這里,元玨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同了,他擺擺手讓柳枕清先下去。
柳枕清看了霍風冽一眼,霍風冽目光堅定的點點頭。
柳枕清這才隨著太監離開。
直到宮殿只有兩人時,元玨才直接開門見山道:“戰淵,我起初還當是我聽錯了,你真的要同他成親?”
“是陛下,還請陛下賞賜賜婚。”霍風冽道。
元玨身形僵了僵,知道霍風冽是來真的。
“為何?你喜歡的不是他。”
霍風冽抬頭看向元玨道:“與他成親,自然是心悅于他。”
元玨噎了一下,對啊,普天之下,誰還能強迫霍風冽成親不成,霍風冽要成親,自然是他自己愿意。
元玨似乎還是有些不相信,明明霍風冽喜歡的是「柳枕清」啊,喜歡了那麼多年,喜歡到生死不顧,終生不娶,怎麼轉眼間真的就要另娶他人,還要昭告天下。
比起初聽傳聞,元玨覺得奇幻,現在霍風冽當著面承認,元玨還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看著霍風冽堅定的雙眸,元玨又無法說出質疑,只是道:“他是柳家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陛下說過此柳家非彼柳家。”
元玨嘲諷一笑:“那是說給天下人聽的,但是你心理清楚,你們霍家,以及霍家軍,有多少能接受柳家后人成為你的夫人?”
這些問題,他們剛剛確定在一起的時候就討論過,哪怕放在南風城那邊的軍隊有知道柳枕清身份的人也對此頗有微詞。但是霍家軍管理嚴格,最多說起來心中膈應,但不會遷怒。而且十年間更新換代很快,從霍飛寒手中過來的老兵已經很少了,真正對旁系柳家后人心懷芥蒂的人還是不多的。
柳枕清和霍風冽,一個看慣了人間百態,一個從來不看人間百態,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外在的事情,只要得到他們在乎的人的祝福就夠了,畢竟在絕對的權威下,那些會罵他們的人也只能說說罷了。
霍風冽道:“微臣此生只愿娶一人。”
元玨看著霍風冽頑石的樣子也是氣笑了,“天下人都在背后戳你脊梁骨也不怕。”
霍風冽搖頭。
元玨翻滾的氣息漸漸在胸腔中平靜下來,他看出來霍風冽是鐵了心要娶柳枕清,也是,當霍風冽確定一件事情,又怎麼可能輕易跟外界妥協。
“好,你若想要賜婚圣旨,我又怎麼會不答應,我希望我兄弟能開心,只是沒想到挑來選去,最后還是選擇了柳家人,算不算孽緣?”元玨垂下眼眸道:“當年霍大哥出事,那人還在掌權中,沒有人敢質疑霍大哥的死,但是后來翻案,根據軍報證詞,樣樣都指向那人害了霍大哥和十萬大軍,所有人都恨他罵他,我也曾經問過你恨不恨,你卻從未回答。”
元玨看向面無表情的霍風冽道:“我現在知道了,你不恨。”
所以才能坦然接受有柳家血脈之人。
霍風冽看著元玨還是那一句,“陛下覺得他是嗎?”
他不需要將南下所見所聞一一細數,因為他面對的皇帝,皇帝比他聰明,他不知道不幫柳枕清正名的元玨到底是什麼心思,也無法揣測,或許不正名對皇帝更有利,或者就像柳枕清自己說的,正名也是徒勞,反而會跟百姓產生矛盾。但是從元玨無動于衷這一點上,他們君臣就已經割裂了。
元玨最愿意看見的是對柳枕清又愛又恨的霍風冽,而不是現在這個。
兩人皆是不愿意在柳枕清的事情上多討論,很快說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