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玨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臣子,讓總管太監好好招待,誰該有什麼樣的待遇,總管太監比誰都清楚。這時候眾人才看見,所謂的太醫也是皇上的人。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有些臣子當場大哭,指責是簡霜抓住了他們的把柄,他們不得不從,畢竟簡霜最會掌控人性的弱點,跟隨她的人真的大部分都是被脅迫的。
可是元玨根本沒有興趣聽,揮了揮手就讓眾人下去了。
王帳變得空曠起來,元玨直接下令拔營連夜回宮。
而簡霜,元玨還是好好安排了馬車押送她回去。
簡霜無話可說,直接轉頭問道:“姐姐,待會你來看我嗎?”
瑤華怔了怔,點頭。
簡霜微微一笑道:“那就好。”
待簡霜離開,瑤華看向元玨。
元玨拱手道:“多謝母后。”
瑤華臉上的表情似乎都少了一半似的,“皇上,剛剛那些話你都聽見了對吧?”
元玨臉上笑容不變,“母后冒險等到這一刻,當著所有人面這般說,也不是指望朕一個人聽見吧。”
“我知,你聽見也未必會做些什麼,我不懂你對柳枕清到底是什麼樣的情誼,但是我該做什麼還會做,白溯編的書是我支持的,我已經安排人流傳出去,你追不回的,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柳枕清真正的樣子,我要讓他的名字從那柱子上抹去。”
當著群臣的面說就是為了事情流通到無法掩蓋的地步。
元玨微微一笑道:“謹遵母后教誨,您放心,我會的。”
瑤華被元玨的反應弄得一愣,她想也許元玨還是多少顧念師徒情的。當即似乎卸下了最后一層防備,內心也變得空蕩起來。
正要轉身離開,卻發現角落中的柳枕清。
瑤華愣了愣,剛要說話,就見元玨跨出一步,擋住了瑤華的視線。
“他……”
“戰淵未歸,恐遇麻煩,這里不安全,他是戰淵最重要的人,朕會先帶他回宮。”
柳枕清聽到這話,猛然抬頭看向元玨的背影。
但是柳枕清并未多說什麼,只是開口道:“娘娘,云慈和云謙還在您的營帳,請您確保他們的安全。”
瑤華一愣,隨即點頭離開。
直到這一會兒,元玨也沒有回頭看柳枕清,只是將他交給了一個暗衛道:“貼身護送柳公子回宮。”
暗衛是元玨最信任的隊長,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本能的應下,卻在抬頭時,看到了主子臉上奇怪的表情。
那是欣喜若狂還是瞠目欲裂?暗衛分不清,只是在元玨出去后,對著柳枕清道:“請。”
柳枕清沉默的聽從安排。
剛剛出了營帳,左右看了看,莫旗莫宇都已經不在,其他霍家軍跟他并不熟悉,無法傳達消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
腳下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卻被一個年輕人扶住。
“柳公子小心。”
柳枕清抬頭,就見是之前主動問出「柳相爺知不知道當年還有遺詔」那個問題的年輕官員,似乎是下一任丞相。
柳枕清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原來元玨懷疑他當年知道有遺詔,所以安排了這個人幫忙出口詢問,難怪他問的這麼突兀。
此人十分謙遜,扶穩柳枕清,就拱手告辭。
柳枕清坐上馬車,被暗衛死死看守,只能閉目養神。
營地陸陸續續離開了一大半,使臣也莫名其妙被半夜叫醒轉移,混亂之下,沒有人注意到西恒國那邊少了不少人。
而當瑤華回到自己營帳時,卻突然發現兩個小鬼不見了,只留下紙條說是去找霍風冽了,瑤華倒也不慌張,因為她知道霍風冽被困住是因為簡霜安排鄭唯做的,既然戲已經演完,自然會安全歸來,所以瑤華只是安排人去找,或者通知霍風冽。
瑤華顯然并沒有其他心思在意太多,她只是沉默著思索著。
而此時鄭唯已經扶著受傷的秦予隱蔽了起來。
“戰淵……”
“放心,有一個絕頂高手救走了他,霍家軍也趕來了新的隊伍,那些人也撤退了。只是奇怪……”
“怎麼了?義父?”
“我有事情不解,子川,你一個人可以嗎?我要趕回皇宮。”
“義父,我沒事,你去吧!”
鄭唯見秦予還能撐得住,這才離開,只是他離開沒多久,秦予就被聞訊趕來的賀闌撿到了。
賀闌見他一身黑衣,還拿著弓,臉色奇差無比,在要質問的時候,秦予卻因為見到是他,安心的昏了過去。
賀闌無法,只能黑著臉把人帶走。
另一邊,剛剛扶過柳枕清的年輕臣子是最后一批走的,當他對月沉吟的時候,突然看見兩人落了下來,其中一人有些狼狽卻渾身戾氣。
臣子十分淡然直接道:“他被陛下帶走了,單獨由暗衛看守。”
兩人瞬間消失。
年輕臣子嘆了一口氣,伴君如伴虎,作為臣子為君,為國,為民,有些事情哪怕與君相違背,他們也該堅定內心的選擇。
剛剛太妃說的話有些是不對的。
這天下自然有人懂得柳相爺的苦心,自然也有以他為榜樣,默默做事的人,只是他們大多不會讓人知道而已。
皇宮內,柳枕清被放置在大殿中,隔壁殿內關押的是簡霜,輕輕的咳嗽聲傳來,柳枕清隔著窗戶就能看見,但是元玨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