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
霍閑風冷冷抬眸,
“——不要擅自隨便給別人亂安名字啊!”
“你……”
克魯齊驟然察覺到什麼,他猛地驚滯,眼底映出禁淵側腰閃出赤光的炮口。機甲禁淵發射的能量炮是什麼級別的威力,他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克魯齊腦子一嗡,當即迅速撤離。但他這一撤,卻恰好露出了一絲破綻。
下一秒,巨劍翻轉,讓他只覺得無窮無盡的壓力迎面轟擊而來,說時遲那時快,劍鋒竟驟然改變方向,生生刺入防御力最薄弱的關節連接處,在雪亮的一聲劍光中嘩然斬下一只前足。
“啊啊啊——!!!”
為了保證駕駛員對機甲的情況了如指掌,并在戰斗中及時做出反應,越是高級的機甲,神經鏈的連接也就越緊密。
也就是說,在這種級別的機甲搏殺中,駕駛員的痛感神經和機甲是相連的。
克魯齊痛苦的慘叫聲中,墨綠色的生物機甲生生被逼退近乎百米。
但這還不是結束,數道赤橘色的能量炮幾乎是同步從身后追來,直接封鎖了克魯齊的所有退路。
如此老練的戰斗意識,精準的閃避軌跡預判,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
連周九鴉都忍不住驚嘆一聲。
這一刻——
攻守雙方位置驟然對調!
禁淵破碎而怪異的面孔驟然突近眼前,居高臨下,冷漠森然,與很久很久之前那個人的臉幾乎完全重疊。
克魯齊猛地僵住。
嘩——
塵封的記憶大門經在這一刻毫無征兆地被什麼轟然撞開,灰色的記憶泄洪般洶涌而出——
巨大而奢華的白宮內,無數教徒狂熱跪拜。
那天,是教皇冕下親自主持的禁淵授予儀式。
彼時,霍朝穿著幻神教的白袍,白底赤紋,他站在百米之上的高臺,冷肅的面孔俊美非凡。
巨幅的彩色玻璃窗被陽光折射出怪異而光影,落在那個人的側臉上,金色的圣痕在這一刻活了過來,于他的側臉之上蜿蜒生長,如同冰冷尖銳的金色荊棘。
下面,無數教徒匍匐于地,顫抖吟誦。
儀式結束后,彼時還只是一個普通教徒的克魯齊幾乎是激動而狂熱地追上去,眾目睽睽之下,他突然跪下,
[霍朝殿下!請讓我追隨……]
然而那人看也沒看他一眼,居高臨下,徑直走過,
[——不需要。]
那一刻,克魯齊清晰地看見對方的眼底洶涌著某種……極端煩躁而厭惡的情緒,仿佛他不過就是一堆令人惡心又避之不及的垃圾。
霍朝大步離開后,四周的嘲笑聲尖銳刺耳。
“……”
即便后來,當上大主教的克魯齊一一將當年那些嘲笑他的人殺了個干凈,但昔日恥辱的回憶依舊如同食骨之蛆,讓他不得安寧。
這一刻,禁淵熟悉的,漠然又高高在上的目光,再度深深刺痛了克魯齊的自尊心
“霍朝!!!”
這一刻他竟是避也不避,在劇烈的爆炸中直直迎上來,
“你為什麼還活……?!!!”
——回答他的是一道雪亮刺目的劍光。
禁淵龐大而殘破的身軀,在空中竟靈活得不可思議,他一個翻身精確避開了克魯齊的攻擊,然后話不多說,掄起巨劍,直接一劍把人砸進地面。
轟——!!!
那樣可怕的巨力,好像連帶著整個地下城都震動了一下。
地面生生往下塌陷了十幾米,縱橫破碎出無數道樹根般的裂紋。
“嘖,打架就打架,廢什麼話!”
霍閑風單手扛劍,語氣聽起來相當不耐煩,
“都說了我不是那誰,你他媽眼睛到底好不好使,認錯人了啊兄弟!”
這句話的嘲諷簡直拉滿了仇恨值。
埋在地底的克魯齊:“……”
被搶走武器的周九鴉:“……”
激動萬分剛準備沖過去的葉疏:“……”
這人或許……真的不是霍朝。
畢竟那位舊聯盟統帥,甚至被譽為救世主的霍朝,在世人面前總是沉穩冷靜,威嚴肅穆的,通俗些來講,那人總是一副沉穩內斂的老干部做派。
哪怕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也開不出這樣的嘲諷。
而眼前禁淵內部的操控者,看起來太年輕了,也太氣盛了。他更像是一把剛剛淬煉好,開刃出鞘的利劍,尖銳鋒利且肆意張揚。
可,如果不是霍朝,還有誰能操控禁淵?!
還有誰如此輕輕松松操控萬將的武器?!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句話深深震驚到的一刻,駕駛艙里坐在副駕的江瓷忽然回頭,
“霍閑風,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弟弟?”
“啊?”
少年詫異看過來,
“怎麼這麼問?”
“……沒有就算了,只是我覺得你和一個孩子很像。”
不不不,實在是太像了。
江瓷至今為止都還記得當初在地球上,那個半大少年對著他說,
[兄弟,你聲音好o哦。]
如果不是年齡體型相差甚遠,這樣幾乎復刻的語氣和口吻,江瓷甚至都懷疑這兩個是同一個人。
少將大人并不知道自己曾經與真相那麼近地擦肩而過,不過這種完全違背常理的真相,大概除了本人,再也不會有其他人相信了。
不過下一秒,霍閑風猛地抬頭,他微微瞇起眼,似乎是發現了極為什麼不好的東西,語氣驟然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