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失在了黑暗里,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大半個月。
“霍閑風?”
“霍閑風你醒醒啊……”
江瓷當時發現霍閑風并不是沉睡而是昏迷的時候,就立刻找了溫醫生來。周九鴉也聞訊趕了過來。但是急匆匆帶著醫療器械趕過來的溫敘白還沒靠近,就差點被那條長尾一擊斃命。
那鋒利的邊緣幾乎是瞬間將金屬的醫療箱一分為二,要不是江瓷反應過來,攔了一下,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房間內的人當即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發現沒有人可以靠近昏迷的霍閑風,那條尾巴似乎有自我意識,它對企圖靠近霍閑風的任何人都會立刻發動足以致命的攻擊。
——除了江瓷。
只有江瓷被允許靠近。
于是,當時的江瓷只能按照溫醫生的指示進行檢查。
[沒有發熱,呼吸和心跳都正常。]
但除此之外的其他東西,比如驗血,掃描身體內部情況,以及更詳細的檢查,什麼都做不了。因為在沉睡的防御狀態下,針管無法刺破霍閑風的皮膚,而人類的醫療儀器也掃描不出他身體的內部情況。
于是最后溫醫生只能搖搖頭,
[對不起阿瓷,溫叔叔無能為力了。]
自從霍閑風昏迷,平日里表現極為乖巧沉默的諾拉變得焦躁易怒,不僅僅是她,而是整個蟲族都處于一種暴躁的狀態。
它們把第一軍團包圍了起來,企圖將霍閑風奪走。第一軍團內部出現了小規模的恐慌,但好在被周九鴉壓了下來。
另一邊,江瓷迅速找到諾拉,安撫她,并拜托她暫時穩住蟲族軍隊。
霍閑風說過,蟲族內部等級非常嚴苛,而高等蟲族天生就壓制低等蟲族,所以除了他以外,目前地位最高的就是諾拉。
[好。]
諾拉點頭。
于是事態勉強穩定下來。
但是江瓷還是沒有找到霍閑風昏迷的原因,因為毫無征兆,而且對方除了昏迷之外,沒有任何別的異常癥狀,就像是睡著了。
江瓷關于蟲族的信息了解得太少了,而諾拉也說不清楚,她來來回回只會焦急地重復,
[王不見了,找不到……找不到……]
[可是他明明就在這里啊。]
江瓷不明白,明明霍閑風就在這里啊。
他明明就在這里!
諾拉搖頭,急急重復,
[王的光,不見了……不見了……]
在蟲族的精神網絡中,王的標志是璀璨的曜日,而其余的蟲族,都是星光。
[光是什麼意思?]
諾拉說不清楚了,因為精神網絡對蟲族來說是天生就該知道的事情,就好像小孩子不能解釋為什麼說話就能被聽到一樣。
這一刻,江瓷死死握著霍閑風的手,幾乎要崩潰。
——因為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諾拉的意思。
江瓷知道霍閑風可以控制蟲族,但不知道這個途徑是蟲族的精神網絡,而霍閑風和霍朝的聯系,也是他們能夠在教會互相依存的秘密。
他們約好了,不能告訴任何人。
所以這麼多年,誰也不知道。就連一直負責王蟲實驗的伯納德,就連一直關注著霍朝的教皇,他們都不知道。
所以江瓷也不知道,霍閑風的突然昏迷讓他感到恐懼,恐懼到甚至都不能正常冷靜地去思考。因為江燼生死去之前,也昏迷過很長一段時間。
自從霍閑風昏迷,江瓷一直守著他身邊,就像當初他們初到天冬星,他也一直守著昏迷的霍閑風,寸步不離。
但是情況和上次不一樣,上次是因為透支力量昏迷,這次不是。
江瓷每天都在努力地尋找原因,他一遍又一遍回憶著霍閑風說過的每一句話,甚至于從霍閑風自地球上醒來后的每一個細節。
江瓷的記憶力很好,但是當他開始回憶關于霍閑風的點點滴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將對方的一切竟然都記得如此清清楚楚,甚至每一幀的回憶畫面,都分毫畢現。
他守在霍閑風身邊,撫摸著對方安靜沉睡的側臉,想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因為長時間睡眠不足,焦慮和恐懼,讓江瓷的面色看起來有些憔悴。小X很心疼,它主動送來了溫醫生特別調配的營養液。
江瓷倒沒有說什麼吃不下之類的話,而是非常利落地拿過來喝了。因為霍閑風昏迷了,他更不能倒,相反現在他需要保證一個健康的身體。
小X飄過來,伸出神經鏈安撫地摸了摸將江瓷的頭,
“阿瓷,要不你睡一會兒吧。”
因為機械觸手太硬了,神經鏈要軟一些,所以小X選擇了神經鏈。
“我們三臺機甲守著呢。”
而且角落里還有一只高等蟲族諾拉,外面是第一軍團的部隊,再外面,是密密麻麻的蟲族。這簡直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沒關系。”
江瓷搖搖頭,他一直想不通諾拉說的光是什麼意思,這句話沒頭沒尾,讓江瓷好像鉆入了牛角尖,進入了死胡同,找不到任何頭緒。
但就在江瓷抬手推開小X的瞬間,他碰到了神經鏈,這一剎那,有什麼東西閃電般掠過江瓷的腦海,他足足怔愣了幾十秒,嗓音顫抖卻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