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執事》第25章

  直到被發飆的陸上錦拖下病床踩在肚子上他才真的明白,言逸,那只惹人恨的兔子,陸上錦曾經的夫人即便已經進了冷宮,地位卻仍沒有動搖過。

  他還是頭一次在片場外見到這麼氣派的陣勢——

  保鏢們偶爾露出袖口衣襟的槍口閃著寒光,一眼望去,那種厚重冰冷的質感就不是他曾拿過的仿真道具可比擬的。

  有種被打腳底生到頭頂的寒氣淹沒的恐慌感,從前陪在陸上錦身邊的一直是言逸,這種場面,他該是見慣的吧。

  他正了正色,故作鎮定地隨著陸上錦下了直升機,發顫的指尖扶上了陸上錦的臂彎。

  即便原覓什麼也不說,陸上錦也能感覺到他在害怕,只是來見個人而已,怕什麼。他本以為一個見慣了閃光燈走慣了紅毯的omega足夠駕馭現在的局面。

  陸上錦皺了皺眉。言逸穿著黑色窄腰燕尾服跟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有一種無形的冷峻氣勢從那個小omega身上散發出來,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害羞地用兔耳朵蒙著眼睛細細碎碎地叫著“喜歡這樣”、“錦哥輕點……”,卻能像換了個人似的撐起場面。

  陸決滿面春風地迎上來,擁抱了陸上錦,拍拍他的脊背:“過一次生日就少一年嘍,下次還不一定能不能再瞧見我。”

  陸上錦松開微擰的眉頭,與那個蜘蛛alpha擁抱,淡笑道:“怎麼會,叔叔身體康健,萬壽無疆。”

  他抿唇吹了聲口哨,一頭灰背的游隼從直升機里的猛獸籠里展翼而出,隨著一聲惡戾鷹嘯,巨大的游隼落在陸上錦半抬的小臂上。

  “我爸訓了它幾年,讓我送來給叔叔祝壽。”陸上錦彎起食指摸了摸那頭猛禽的喙,居然得到了兇猛游隼的依賴回應。

  陸決哈哈笑著想去摸游隼的羽毛,被銳利的鳥目瞥了一眼,游隼煽動著翅翼,張開鋒利的喙,試圖啄咬陸決的手指,被陸上錦抬手按住了頭,輕輕摩挲,低沉道:“安靜。”

  原覓默默站開了半步,怕被這只大鳥給啄了眼珠子。

  陸決注意到陸上錦身邊換了新人,略微打量這個長相漂亮,渾身像星星似的閃閃發亮的嬌弱omega,言外有意地跟陸上錦笑笑:“這個倒是漂亮,不過少了點味道。”

  原覓不敢妄自回答,只好等著陸上錦為自己解圍。

  誰知陸上錦是并不屑于為他解圍的,拿了服務生端來的香檳啜飲了一口,顯然不愿談這個。

  但陸決好不容易把話題引到這上邊兒,并不想這麼早結束話題,于是話語上又向前試探一步:“你疼寵好些年的那只小兔子怎麼沒來?”

  游隼適時地拖著長音嘯鳴一聲,隨后,陸上錦微微揚了揚唇角:“言逸身體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原覓感覺到陸上錦陡然上升的緊張感,不由更往陸上錦身邊縮了縮。跟了陸上錦三年,他知道“言逸”在陸上錦面前是個禁止提起的名字,而每當陸上錦聽見旁人提起這個名字,眼神里復雜的情緒又并非痛恨。

  “好好。”陸決點了點頭,帶著陸上錦下了階梯,仍在熱情地寒暄,跟陸上錦追憶起他去世的生父。

  “前幾天我讓人去給你生父燒了紙,他若還在,看你這麼有出息得多高興。

  提起生父,陸上錦的手不動聲色地攥成拳,攥得骨節發白。他生父是一個變色龍omega,在他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

  他今天來只是為了一件事。

  ——

  游輪中藏匿著一座穹頂恢弘的賭場,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優雅的紳士和小姐們在賭桌前堆滿鈔票,雪茄的氣味彌漫在從容燃燒的蠟煙中,偶爾也有大麻的刺鼻氣息溜進鼻腔,見陸決進來,紛紛點頭致意。

  陸決坐在賭桌對面,雙手十指交疊著托腮,隔過戴著暗紅領結的服務生發牌的手,瞇眼笑望著陸上錦。

  “A,先叫兩萬。”陸決從保鏢送上的手提箱里拿了兩摞扔在賭桌上。

  “錦哥。”原覓坐在陸上錦大腿上,攏著火替他點了支雪茄。

  陸上錦叼著雪茄垂眉的模樣冷峻性感,夾著煙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松了松領帶,翻開一張撲克看了看,微抬下巴:“跟。”

  原覓匆匆把錢箱敞開,拿了兩摞扔到桌上。

  陸上錦微微吐了口白霧,一手扶著原覓的腰,一手搭在桌上撣了撣煙灰:“叔叔,我是來要人的,玩兩局意思意思就得了。”

  陸決臉上仍舊帶著春風得意的笑容:“來了就陪叔叔玩兒會兒,不著急。”

  其實在場的貴族都知道,這些年陸家在分裂,起初是腺體覺醒特性為蜘蛛的陸決離開游隼家族各自發展,其次是陸上錦近些年在瘋狂架空蠶食他親爹的權力,洗牌換血整個陸氏家族的勃勃野心已見端倪。

  現在的陸上錦早已不是當年玻璃櫥柜里被層層保護的漂亮的小少爺,一雙手鮮血淋漓,一顆心也早已硬得不知該怎麼跳了。

  連身邊曾經最疼愛的omega也換了人,石化的心腸已經忘記怎麼用洶涌熱烈的跳動去熱愛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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