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執事》第34章

  他坐進車里,叼著煙半晌都沒點著火,歇斯底里地把煙連著打火機扔出窗外,用力砸著方向盤。

  他小時候看見葉晚的抽屜里放著一大盒整齊排列的锃亮的軍功章,這只A3變色龍omega曾經是特種部隊的傳奇,那時候,連畢銳競都只是葉晚帶的小隊員。

  曾經的戰斗精英被囚禁在地下室當了繁殖機器,無數人艷羨仰望的游隼陸氏獨子,不過是喝著骨肉兄弟的血長成的蠱蟲,一個在陸凜眼里“還算看得過去,但隨時可以用更優秀的替代”的實驗品。

  陸上錦漫無目的地在公路上一圈一圈地轉,他摸出手機,撥了言逸的號碼。

  一連撥了十幾次,每一次都在通話中。陸上錦用力抓了抓頭發,從前任他肆意搓磨的那只小兔子似乎已經不再等他。

  言逸在哪,為什麼定位不到。

  會出危險嗎。

  直到剛才他還篤定言逸會跑回來求他開門。

  習慣了言逸的強大,他甚至敢毫不在意地把腺體休眠的小兔子扔出家門。直到一只變色龍A3在他面前僵硬變冷成了一具尸體,他才知道沒有誰是所向披靡的不死之身。

  他沒想過讓言逸去死。

  ——

  車停在了畢銳競家樓下。

  大半夜敲開了門。

  沒想到里面有人還沒睡,沒敲兩下門就開了。

  畢銳競穿著一身家居服,踩著可愛到冒泡的長頸鹿拖鞋,右手拿奶瓶,左手抱著說不定還沒滿月的omega男孩,在臉上試了試奶瓶的溫度,愣愣看著狼狽出現在門口的陸上錦,渾身是血。

  下一瞬,畢銳競從圍裙口袋里掏出一把槍,把陸上錦撥進屋里,警惕地指著門外。

  “銳哥,就我。”陸上錦扶著肩頭的傷,疲憊地坐進沙發角落,沙啞著嗓子道。

  “噓,小夢在樓上,剛睡著。”畢銳競松了口氣,壓著把手輕輕掩上門,緊接著二樓的臥室里就傳來拖鞋蹭地的窸窣響動,omega從臥室里出來,困倦地揉著眼睛,扶著木扶手往一樓看。

  淺栗色的短發在發梢乖巧地打著卷,眼睛又大又圓,年齡不大,嫩得像朵含苞待放的櫻桃花,跟畢銳競站在一起,顯得畢總這位才過三十二的精英像個老男人。

  很快,二樓的omega披了睡袍下來,跟陸上錦他們打了聲招呼,他沒見過陸上錦幾次,勉強能認出來,“我給你們倒杯茶。”

  畢銳競歉意地看了一眼被吵醒的omega,omega揉著眼睛把孩子抱走,進了餐廳。

  “我爸……”陸上錦斟酌著開口,如何在畢銳競面前提起自己在眾人眼里已經去世多年的父親。

  “你爸?”畢銳競順手點了根煙,挑眉看著他,“陸凜?哎,你肩膀頭誰打的,去洗洗包一下,里面有彈頭沒,毛巾架上有醫藥箱。”

  葉晚曾經是畢銳競的隊長,葉晚走了,他至少也有權利知道真相。

  餐廳傳來omega不滿的喊聲:“畢銳競,把煙掐了!寶寶都被你熏哭了。”

  “隔那麼遠能熏哭?”畢銳競回頭反駁了一句,還是苦笑著把煙掐了,收進茶幾底下,朝陸上錦懶洋洋一笑,“皮孩子,沒大沒小的叫我名兒。”

  笑容里多少是帶著寵溺的,眼神里看得出來。

  話到嘴邊,陸上錦沒再說出口。有些痛苦自己受著就好,別再給旁人找不自在了。

  omega端了兩杯茶過來,給陸上錦遞了一杯,畢銳競眼巴巴地等著,omega看也不看他,把另一杯茶水擱在桌上,撤了盤子就走。

  他身上有股馥雅馨香,是個腺體細胞已覺醒的蝴蝶omega,與畢銳競這個箭毒木alpha很般配。

  “唉。”畢銳競自己把茶端過來捧在手上,跟陸上錦低聲無奈道,“怪我弄丟戒指,給氣壞了,到現在都懶得搭理我,定做新的又不要,嘿,小作精。”

  陸上錦喝了一口茶水,熱水順著冰涼的喉管沖進胃里,身上終于有了些暖意。

  “幫我找找言逸,我這邊動手查會驚動陸凜。”陸上錦沉默半晌,看著自己左手的無名指,這里已經很久沒戴過戒指,連摘去戒指留下的白痕都消失了,但言逸一直不曾摘過。

  可能這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東西,象征著擁有、家庭和安全感。

  “去把戒指找回來。”陸上錦說。

  畢銳競怔然看著他。

  “不然他不會原諒你的。”

第20章 

  日光透過玻璃灑在熟睡的小兔子臉上,言逸翻了個身,閉著眼睛爬起來跪坐著,毛球似的兔尾巴軟趴趴地從薄羊毛衫底下擠出來,醒了一會兒。

  后頸腺體的麻木感略微褪去些,身體也不像前幾日虛弱,應該已經恢復到J1分化的程度,想全部恢復至少得再等一個來月。

  窗臺上的玫瑰花梗已經被水泡爛,他已經在這家小旅店里住了一周,期間說去醫院,身子懶起來一日推一日,到現在也沒有什麼不適感了,只是戰斗力弱一些,沒關系,兔子就應該柔弱一點,更值得alpha憐惜。

  言逸掀開薄羊毛衫低頭看自己的小肚子,拱起些微弧度之后就沒再大,只把腹肌紋路給拱平了,蓋上衣服倒看不出什麼變化。

  “乖寶寶。”言逸輕輕摸摸肚子,幻想著十月懷胎之后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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