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執事》第47章

  “有名字嗎。”陸上錦搖了搖酒杯。

  言逸彎了彎眼睛:“圣誕薔薇。”

  這樣平等對話的機會很少,言逸從小在與世隔絕的訓練營長大,唯一去過的地方只有分化基地和陸宅,確實很沒見識,陸上錦極少過問言逸的意見,常常替他做安排。

  言逸也一直都欣然接受,不論陸上錦問什麼,他都會回答喜歡。

  因為那時候他滿心滿眼都是陸上錦,他的世界盡是黑白馬賽克,只有陸上錦色彩斑瀾,還打著炫目的光。

  陸上錦嘗了嘗,眼神帶著夸贊笑意:“很好。甜味再淡些就更好了。”

  言逸的小兔耳抖了抖豎起來,又乖巧地垂下去,搓了搓指尖,輕快道:“那我再試試。”

  陸上錦喝完了一杯,把薔薇插在上衣口袋里:‘不用,這樣也很好。我還想嘗嘗別的。”

  言逸盯著他的上衣口袋,惋惜那不是他每天都滿懷柔情蜜意帶回來的玫瑰。

  “我還有其他客人呢。”言逸收了另外一個beta的錢,調一杯阿麗婭幻島,散著白煙的粉藍色雞尾酒在言逸指間捻動了兩圈,順著光滑桌面旋轉滑到beta面前。

  “那好吧。”陸上錦側身倚靠吧臺,扶著空酒杯的杯沿問,“什麼時候學會的調酒?”

  言逸有些驚訝,陸上錦從前是不會關心這些細碎小事的,所以他們之間能聊的東西并不多。

  因為言逸每天做的都是一些細碎的小事。

  “在PBB訓練的時候,基地里什麼都有,訓練之余也沒什麼事情做。”言逸邊搖晃調酒壺,邊輕松講述,“其實還學了幾國外語,可惜一直用不上,可能都忘得差不多了。

  身邊乖巧聽話的垂耳兔執事,除了在戰場上身手令人贊嘆,那麼多優秀的地方陸上錦都不曾真心去了解過。

  他被外邊千姿百態的誘人omega吸引,卻忽視了身邊的言逸,莫名埋沒了一個小寶藏。

  陸上錦扶了扶心口。

  不知緣由,只覺得面前穿著西服馬甲的小兔子比先前更好看。

  “還學過什麼?”陸上錦頗有興致,與言逸攀談。

  “學過些西洋樂器,可惜我沒什麼天分,后來就不再練習了。”言逸說著,其實在基地里訓練殘酷,痛苦多于懷念。

  但有些可愛的人天生容易忘記殘酷,習慣記著美好的東西不忘。

  時鐘指向凌晨三點,顧未早就關了直播,抱著吉他四仰八叉在軟沙發里張著嘴打瞌睡,店里的客人也稀疏了些,三三兩兩懨懨地把著酒瓶打呵欠。

  言逸趴在吧臺,困倦襲來,小兔耳無聊地在吧臺上彈起來,落下去,彈起來,又落下去。

  陸上錦今天睡到傍晚才起,成了酒吧里唯一一個尚且精力旺盛的閑人。

  他在酒吧里逛了一圈,在一面寄語墻上找到了眼熟的一張明信片。

  他早就忘了自己和言逸一起寫過這張明信片,所以看見熟悉的字跡時發了半天的愣。

  “言言,愛你到生命盡頭。”

  陸上錦把指尖按在圓珠筆劃過白卡紙留下的字跡溝壑,似乎還能感受到十年前遙遠的溫度。

  陸上錦蹙起眉。

  證明曾經青澀的痕跡居然留到了現在,現在看起來就像小時候做的難堪事,倒覺得有幾分不自在。

  但言逸一定記得。

  那只小兔子就是喜歡記得這些瑣碎的東西。

  言逸趴在吧臺,自己甩著耳朵快睡著了,忽然聽見淺淡的鋼琴聲,聲音不響,柔和地震動鼓膜。

  陸上錦坐在角落的三角鋼琴前,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在琴鍵上和緩輕按。

  這雙手早已不屬于十年前琴房里的小王子,指腹覆蓋一層槍繭,手背布滿陳舊的傷痕,但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動時仍和少年一般靈動單純。

  曲子是《Luv Letter(情書)》。

  對音樂一向敏感的顧未忽然驚醒,起初看見是陸上錦坐在鋼琴前,十分不屑,聽了一會兒卻抱著吉他沉迷地靠在墻邊,指尖隨旋律打著節拍。

  言逸坐起來,微張著嘴望著鋼琴前的陸上錦,怔怔走過去,站在他身邊靜靜地聽。

  眼睛里潤起一層水。

  陸上錦轉身朝他勾了勾手,牽起言逸的手,一把扯進懷里。

  “會這個嗎?”陸上錦側著頭吻他額角。

  言逸點了點頭,手顫抖地搭在琴鍵上,才按下一個音,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陸上錦淡笑著給他抹眼淚:“好了。你坐過來,我彈給你聽。”

  直到言逸聽著琴聲睡在陸上錦懷里,陸上錦輕抱他站起來,肩窩墊在他頭下,小兔耳被擠得皺皺的。

  路過沙發上的顧未時,顧未壓低聲音問:“你是他的alpha?”

  陸上錦挑眉:“不然呢。”

  顧未俯身收拾地上的酒瓶,隨口道:“他喜歡你喜歡到所有故事都和你有關,長不大似的,活在童話里,也不知道說他傻還是可愛。”

  陸上錦低頭看著小兔子毫無防備的睡臉,皺眉笑笑,抱著他上了二樓,剝了衣服輕著手腳放進被窩里。

  這才發現手機上顯示著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助理打來的。

  他離開公司做甩手掌柜好幾天了,不得不回去。

  回頭看了看蜷縮睡著的小兔子,坐在床邊撫摸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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