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執事》第64章

  言逸拿著一紙杯溫水進來,匆匆扶他起來,讓他漱了口,又替他洗了把臉。

  陸上錦像醉倒的酒鬼,大半重量都壓在言逸身上,緊緊抱著懷里的omega。

  “今后我再也看不見他了。”陸上錦啞聲說,“他徹底走了,用我的槍,砰。”

  他扶著言逸的臉頰,俯身靠近他,言逸清楚地看見他眼球上裹滿密集的血絲,極度悲愴的眼神在顫抖,在恐懼,他身體里每一個細胞都在歇斯底里地痛苦嚎叫無法解脫。

  他把言逸摟進懷里。

  “言言,我為什麼會和陸凜這樣的人渣流著相同的血,為什麼!”

  陸上錦緊咬著牙關,把頭埋在言逸頸窩,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都知道了,我們先回家。”言逸輕輕拍著陸上錦的脊背,努力釋放信息素來安撫自己受傷的alpha。

  他太像受傷的猛獸,舔傷口時不慎流露出眼神中的脆弱無依。

  四月將盡,道路兩旁的綠植抽枝發芽,偶爾一片柳絮掠過擋風玻璃,溫和微風灌進鼻腔。

  陸上錦在副駕靠著車門昏睡,從前不管公司事務有多繁忙,陸上錦也從不會露出這麼毫無防備的疲憊表情。

  只有三年前分手的那天,言逸見過陸上錦失控發飆的暴怒情緒。

  都過去了。

  言逸分出一只手,輕輕與陸上錦垂下的左手十指相扣,摩挲他指根的婚戒。

  讓這痛苦的三年當作一場夢過去吧,一切還能重新開始,像四月復蘇的萬物,抽枝發芽,從今以后每一次雙手相握還能像柳絮拂過心臟,把孩提的赤忱情愫,少年的如火熱情,統統交付給現在的溫和穩重,證明自己窮盡一生的愛慕不是飛蛾撲火。

  他把陸上錦背到臥室,將近一米九的強壯alpha身材重量不輕,把陸上錦放到床上時,言逸也險些被他給帶倒了。

  他去隔壁茶水間倒了杯溫水,回來就看見陸上錦已經呼吸均勻,睡著了。

  言逸把溫水放在床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背靠著床沿坐在了地毯上。

  自從分手之后,他極少被允許進入陸上錦的臥室休息,只有陸上錦在外邊吃慣了山珍海味,想吃點清淡的解解膩,偶爾來了興致和他做一次,他才能在充滿水仙信息素氣味的床上躺一會兒,做完了就立刻出去,甚至不允許他緩和一會兒發軟的腿。

  言逸現在已經形成了習慣,盡量不在陸上錦的臥室停留,更不會上他的床。

  他默默抱著腿坐在地毯上。

  水仙氣味的信息素在臥室中彌漫,被alpha的信息素包裹的安全感是永遠不會膩的,即使這樣他也很滿足,不想再要求太多。

  陸上錦的呼吸忽然貼近了脖頸。

  “別坐在這。”他還不太清醒,困倦地趴在床沿邊。

  言逸嚇了一跳,拿起水杯遞到他嘴邊:“喝點水。”

  “不喝。”陸上錦把言逸撈了回來,抬起一條腿壓在言逸身上,側身把小兔子裹成一顆小兔球抱著,鼻尖和嘴唇貼在綿軟的兔耳朵上。

  緊貼著言逸的溫熱胸膛所包裹的心臟跳動極快,陸上錦抱著他,指尖細微發抖,用力嗅著言逸頸窩的柔軟信息素氣味。

  言逸就安靜地陪著他,為他釋放更多信息素。奶糖味的omega信息素和臥室中焦躁不安的水仙氣息相抵,躁動的水仙信息素終于接納了溫柔的omega的安撫,甚至依賴地與之纏繞。

  言逸的指尖描摹陸上錦的鼻梁,再替他把緊擰著的眉頭舒展開。

  他的alpha需要他。

  他努力伸手去關燈,無奈被抱住的身子像被一只巨大章魚捆著,夠不著開關。

  帶有清淡信息素氣味的呼吸掃著言逸的頸窩,言逸艱難地從陸上錦懷里翻了個身,親了親他的唇角,揚起小兔耳蓋在陸上錦眼睛上。

  陸上錦累壞了,從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懷里和床邊都是空的。

  一樓霎時傳來一聲碗盤炸裂的脆響,陸上錦猛然被震清醒了。

  他穿上拖鞋下樓。

  餐廳里飄著煎牛排的香味。

  言逸蹲在餐桌前撿地上的碎瓷片,剛剛手指忽然抽筋,沒拿穩。

  腳步聲匆匆從二樓到了一樓,言逸抬頭看了一眼陸上錦,指尖不慎蹭在了鋒利的瓷片上。

  那一瞬間其實是不疼的,直到一絲小傷口開始滲血,才發現傷口居然有一厘米長。

  “你怎麼回事!”陸上錦走過來把言逸從碎瓷片堆里拖出來,拿起言逸的手指先擠了擠血,“在這兒等著,別亂動啊。”

  原本酒精和創可貼都放在洗手間的醫藥箱里,但上次發情的時候被陸上錦給折騰翻了,只能去儲藏室找新的。

  “謝謝。”言逸眼神乖巧,受寵若驚地乖乖等著。

  錦哥比昨天更體貼了。

  陸上錦去找酒精的時間比想象中長,言逸耐心地等,小兔耳無聊地蹦噠。

  去哪兒找酒精了……再不回來傷口都快好了。

  陸上錦回來的時候,表情有些古怪。

  他把酒精和創可貼放在言逸面前,看著他自己消毒包扎。

  “你看我做什麼……”言逸的表情也開始不自在,奇怪地看著陸上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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