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執事》第80章

  孫醫生被陸上錦堵在洗手間里,鎖上門。

  陸上錦按著他的頭狠狠壓進在灌滿涼水的洗手池里,在他耳邊低聲逼供。

  冷淡低沉的嗓音在審訊時不啻于催命閻王。

  孫醫生被折騰去了半條命,才顫顫說出了“邵總”的名字。

  陸上錦忽然明白。

  邵文璟一直在暗中挑撥離間,他的手段過于隱蔽,甚至能不知不覺地讓他們之間嫌隙越來越大,直到分道揚鑣。

  邵文璟盯上的是言逸的A3腺體。

  而他,沒有保護好言逸。

  陸上錦用力攥著方向盤,發紅的眼睛幾乎快要滴出血來,他一分鐘都睡不著,只要閉上眼睛,就會聽到言逸顫抖的求救,看到他無助的臉,想起那天他把小兔子按在地上,讓他痛得生不如死。

  他的小兔子還好嗎。

  陸上錦按住心口,心臟絲絲縷縷地疼。

  他要救小兔子回家,好好疼他愛他,認真照顧他,不再讓他做什麼都戰戰兢兢,不再讓他愛自己愛得這麼辛苦。

  他想和小兔子說“對不起”,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他會反省自己的粗魯莽撞,會反省自己這些年的冷淡和漠視。

  什麼樣的人會被自己傷害到呢。

  他的暴躁和漠視在不相干的人眼里無所謂,只有最親近的人會為他擔憂著急,會為他脫口而出的惡言刺傷,只有毫無保留地擁抱他的人才會被他身上的尖刺扎穿皮膚,只有愛他入骨的人才會為他放棄曾經擁有的一切。

  他是徹頭徹尾的辜負,辜負了一顆曾經燃燒著浪漫的純情的心。

  坐在馬路上的那個女老師已經哭了十分鐘,哭得陸上錦更加心煩不寧。

  他發了一會兒呆,如果不是怕上新聞,他也想坐在馬路牙子上哭一會兒。

  陸上錦循著一絲曼陀羅信息素找到了和邵文璟類似的蜘蛛omega,大致范圍劃定在這座小學,但恰好趕上放假,學生都不在。

  那個女老師是從這座學校出來的,陸上錦思考了一下,如何向她打聽才能不打草驚蛇。

  一輛出租車在陸上錦行動之前停在了女老師面前。

  蔣曉紅擺了擺手,捂著嘴嗚咽著說不坐車。

  司機搖下車窗,探出頭來給蔣曉紅打了個招呼:“蔣老師,您怎麼在這兒。”

  一聽見是熟悉的聲音,蔣曉紅抬起頭:“陳師傅?您怎麼開……出租車……”

  之前一直是陳師傅接送文池,蔣曉紅總見著他,常打招呼。

  陳師傅苦笑:“我被老板給炒了,跟您應該是同一個事兒。我看您腳不方便,上車吧,我正好換班,咱們找個館子想想法子。”

  “謝謝,謝謝師傅。”蔣曉紅四處看了看,提著高跟鞋上了陳師傅的車。

  陸上錦視力極佳,且通過讀唇語就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出租車離開之后,陸上錦打火跟了上去。

  陳師傅扶著蔣老師進了一家小飯館,陸上錦也跟了進去。

  一進來就是一股撲鼻而來的油煙味,入微的視力讓他幾乎能通過桌面上沒擦凈的油污看見上千億的細菌。

  他顧不上那麼多,坐在角落里隨便要了兩個菜,專注地瞄著那兩個人互倒苦水。

  “邵老板把我給炒了。之前他弟弟上學一直是我接送的,有一天老板本來答應送文池上學,后來不知道為什麼爽約了,那孩子犟,我勸了半天他也不上車,自己就跑了。

”陳師傅灌了一口啤酒,嘶嘶吐出一口氣。

  “我尋思著這麼近的路,一天不送應該沒事,況且別人家孩子都是自己上學的,剛好那天我媽在廁所摔了一跤,我急著去醫院看我媽,就沒去跟著。”

  “唉,誰知道就出事了呢,退一萬步說,我見文池少爺好好地放假回來了,也沒受傷啊。”

  蔣老師只顧著哭。

  小飯館里魚龍混雜,偶爾有發傳單的偷偷溜進來,給每張桌子上發一張卡片。

  陸上錦這兒也被發了一張,他拿起來看了看,是最近的腺體獵人俱樂部發送的舉報懸賞。

  腺體獵人以搜尋高階腺體販賣為生,游走在城市各個角落,高階腺體本就稀少,憑幾個腺體獵人很難隨時掌握動向。

  于是他們發動群眾,用懸賞的方式讓更多的人幫他們一塊兒找,能提供可靠線索就能得到一筆不菲的賞金,如果成功抓捕了,還能得到一筆獎勵。

  蔣曉紅酒量不太行,看見這小傳單,下意識就悄聲跟陳師傅說:“對了,有個事兒你肯定不知道,之前孩子們組織體檢,我偷偷瞥了一眼邵文池的檔案,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陳師傅邊嚼花生米邊喝酒:“怎麼的?”

  “邵文池,腺體分化潛力居然有M2。”

  陳師傅猛然嗆了一口啤酒。

  陸上錦的臉色微變。

  怪不得那小蜘蛛身邊總是伴隨著高階alpha的氣味,大概是被邵文璟安排的保鏢嚴密保護著,那只小蜘蛛的腺體還沒分化升級過,還沒有自保能力。

  學校體檢報告是立刻封存的,而且有嚴格規定,不允許任何機構私自檢測未成年人的腺體等級和分化潛力,信息素檢測針更是違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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