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執事》第104章

  或許是自己感情太寡淡,盡管標記了言逸,還是覺得那種牽掛一天比一天疏離了。

  就像標記消失了一樣。

  邵文璟沒有多想。

  在他的認知里,愛情本來就應該是優雅且適可而止的,像陸上錦那種天崩地裂的追求方式,不是喜歡,是精神不好。

  陸上錦坐在病床邊的看護椅里給言逸剪指甲。

  垂耳兔需要定期剪指甲剪腳毛來保持潔凈健康,陸上錦收拾了指甲,又拿棉球給言逸擦耳窩。

  把言言打理成干凈的小白兔,陸上錦趴在床沿邊歇了一會兒,把最后一點安撫信息素釋放給他。

  他自己的傷勢恢復也需要腺體供應能量,連續透支后的腺體受到了損傷,每天能恢復的能量只有見底的一小口,還全當成安撫信息素釋放出去了。

  這些天他半點都不敢松懈。

  手術成功的幾天之內,連續出現疑似排異反應,凌晨兩三點機器警報尖鳴,言逸被接連推進手術室幾次,期間陸上錦又簽了一次病危通知。

  他已經不敢再睡了。

  陸上錦在監護室門口搬了一把椅子,到夜里就坐在那兒靠著墻,等待最恐懼的儀器警報,好第一時間把言言從死亡線前救回來。

  言逸的情況穩定下來,轉入了獨立病房,陸上錦可以在旁邊的床位陪著他。

  今天早上去認真洗了把臉,仔細端詳鏡子里的自己,胡茬又忘了剃,頭發里有幾根雪白發亮。

  陸上錦滴了兩滴眼藥水,緩解眼球的酸脹不適,他的手微微發抖,一不小心把藥水擠得太多,閉眼就淌了滿臉。

  緊接著,鼻子也酸了。

  他摸索著抓住言逸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言逸的戒指還在他口袋里,想等他醒來,等到他愿意,再為他戴在手上。

  這對婚戒太舊了,而且承載著太多不好的回憶,陸上錦想換一對新的,轉念想到言逸戀舊,還是不換的好。

  “520那天就醒來看看我。”陸上錦閉著眼睛,額頭貼著言逸的指尖,“你總這樣、睡個沒完,你看你瘦得一點肉都沒有了。”

  “醒來咱們就回家。”陸上錦含糊呢喃,“讓你當最幸福的小兔子。”

  言逸忽然微微蜷了蜷身體,好像在努力翻身。

  陸上錦驚了,連忙護著他另一只在輸液的手,免得碰掉針頭,一邊小心地扶著他的后背,幫他翻了個身。

  剛翻過身,言逸就縮成一個球,小兔耳都糊在臉上,小孩子似的弱弱哼唧了一聲。

  陸上錦匆匆繞到病床另外一邊,撥開小耳朵,欣慰地看著他微微皺起來的臉。

  他盡力壓榨著腺體里恢復的幾絲能量,水仙的香味柔和地安撫著蜷成一團的小兔子。

  “乖。”陸上錦半跪下來看著他,捏捏消瘦的軟臉蛋,抬眼看見輸液袋癟了,悄聲退出病房叫護士過來換藥,順便去問問檢查結果。

  鐘醫生拿著腺體ct指給陸上錦看:“腺體發育良好,可以放心。”

  影像上的腺體比正常的成年人腺體小得多。

  “新腺體還沒有成熟,目前只長到七歲兒童的腺體大小,加上之前精神刺激過于劇烈,許多后遺癥需要慢慢調理才能徹底康復。”鐘醫生解釋說。

  陸上錦連連點頭,就差戴上眼鏡拿小本子記下來。

  “所以您也要注意傷口恢復,alpha的安撫信息素可以加速患者痊愈。”鐘醫生將注意事項逐個囑咐給陸上錦,“在腺體成熟之前,盡量不要同房,新腺體太脆弱,承受不住撕咬標記和濃度過高的發情信息素。”

  這時候了還同房,也太畜生了。

  陸上錦頓了一下,由衷道:“謝謝。”

  鐘醫生愣了愣,瞇眼嘻笑:“陸少太客氣了。”

  他知趣地沒提陸上錦在搶救室外失控地抓著他的衣領威脅,這種情況他見多了,誰有家人躺在搶救室里生死不明都難免發瘋。

  陸上錦在安菲亞醫院陪床的這些天,鐘醫生見識到了一個人能有多體貼。

  更讓他詫異的是,讓陸家大少爺為之瘋狂的還是一只和他契合度只有75的垂耳兔。

  這倒反而把先入為主的冷漠少爺形象拉下了神壇。

  鐘醫生意外地健談,從病情聊到現在的形勢,后來又閑扯到生意上,侃侃而談點到為止,沒有讓陸上錦感到不耐或者反感。

  話趕話說到這兒,鐘醫生順口打聽了一句夏憑天的喜好。

  陸上錦淡淡笑了笑:“之前他說他弟弟跟他吵架的時候打碎了他喜歡的一套紫砂茶具。”

  小情兒想討好金主,這點心思陸上錦不用猜。

  從鐘醫生那兒回來,陸上錦去洗了把臉,推開病房的門,身子猛地一振。

  攥著門把手的手顫了顫,匆匆走進去。

  “你醒了?”

  言逸抱著腿坐在床角,小耳朵緊張地貼在臉側,抱著一團薄被發呆。

  陸上錦的聲音并不大,但在寂靜的病房里,在垂耳兔敏感的聽力中幾乎像一聲驚雷炸裂,言逸猛地一顫,小兔耳僵直了一下又軟軟垂下來,扶著劇烈跳動的心臟驚恐地看著他,鼻翼小小地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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