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執事》第134章

  陸上錦想了一會兒,飛快寫了三張紙條,一張上邊寫寶貝兒,一張寫老婆,另一張寫媳婦兒。然后舉起“寶貝兒”問他行嗎。

  言逸搖頭。

  陸上錦又舉起“老婆”那張給他看,言逸還是搖頭。

  他忽然就收起紙條,走過來抱了抱言逸,吻著耳朵說:“那去掉兩個錯誤答案,媳婦兒我去上班了。別碰水,碗等我回來洗。”

  言逸一時無話可說。

  這樣的alpha,很難讓人把依賴性全部推給高階本能。

  鐘醫生提出“標記自由論”,因為標記從生物學上來說只是alpha對于其所有物的宣布占有方式,與生育無關,omega應該有權利選擇自己是否或者何時接受標記。

  但高階omega數量少,居住地分散,難以集結成家族,一直處在被捕食的地位上,標記自由論在現階段只是一個空想。

  一段演講結束,言逸找鐘醫生待了一會兒,想問清楚自己腺體修復手術的細節原委。

  但鐘醫生避重就輕,人又健談,幾句就把話題扯遠了,跟言逸聊起標記自由。

  “我肯定是不會輕易讓人標記我的。”鐘醫生嘻笑著給言逸倒了杯鮮果汁,“不光是高階依賴性,還有隨時為大家族搜尋高階omega的腺體獵人,記得照顧好自己,和寶寶。”

  omega們相談甚歡,跟同類相處讓言逸很放松,世界各地每個角落都存在著和他處境相似的omega,有的被迫生育,有的苦戀不得,有的被當成了生物武器在一場場戰斗中泯滅。

  又一場淋漓春雨瀟灑而來,瓢潑大雨夾著驚雷把言逸困在了回家的路上。

  他站在一家咖啡店的屋檐下躲雨,想著要是打不著車就進店里坐一會兒等雨停。

  一陣悶雷過后,眼前突然被鋪天蓋地的閃電白光晃了一下。

  言逸揪住兔耳朵卷成兩個小花卷堵住所有能讓聲音擠進來的縫隙,兔子的聽覺太靈敏,每次打雷都震得心臟直蹦,怕會嚇到肚子里的小寶寶。

  忽然,一件還余留體溫的外套兜頭罩了下來,陸上錦微微俯著身子,把小兔子裹進懷里,在黑暗中替他捂住耳朵。

  許多年前也有一雙幼嫩小手在雷雨天捂住他的耳朵。

  言逸的腺體初次分化之后,被關在實驗室里觀察不進食時的能量消耗,電子聲紋鎖拷著脖頸,小兔子很怕黑暗和安靜,躲在實驗臺底下抱成一團。

  門鎖被輕輕捅開,陸上錦爬進來,一路躲著攝像頭爬到實驗臺底下,從小書包里拿出自己的飯盒,一勺一勺喂飯給言逸,悄聲說,保安十分鐘后換班,快吃。

  言逸含著眼淚乖乖吃飯,小手一直緊緊抓著陸上錦的衣角。

  實驗室外正下暴雨,一片白光閃過,陸上錦放下飯盒,把手邊的校服外套蒙在兩個人頭上,捂住了小兔子的耳朵。

  言逸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小alpha的臉。

  十分鐘實在太短暫,陸上錦背上書包準備逃走,言逸輕輕抓著他的褲腳,跟著爬了幾步,顫聲求他:“再待一分鐘……我一個人好怕。”

  陸上錦折返回來,扶著小兔子的肩膀認真道:“明天我再來,遲早會帶你走的。”

  言逸每天都乖乖坐在角落里盯著那道門,因為知道每天晚上,都有一束光會從那里照進來。

  咖啡店的風鈴被吹得叮當作響,言逸怔了怔,身上披著沾染水仙香的外套。

  陸上錦一手攬著他,另一手打傘,傘面朝他這邊傾斜,雪白的襯衫被澆濕了一半肩膀。

  “濕了……”言逸無意伸手去擺正傘,被陸上錦用傘柄勾過來壞心眼地親到了額頭。

  言逸才記起他們已經不是從前的關系,僵硬地縮回了手,插回自己口袋里。

  陸上錦把言逸的手摸出來,塞到自己兜里,攥在手里暖著。

  上了車,陸上錦看他一眼:“和朋友吵架了?你心不在焉的。”

  言逸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枕手靠在窗邊,額頭貼著玻璃,聽著吧嗒吧嗒的雨響:

  “很多年前我就想過一件事,但可行性微乎其微。”

  陸上錦挑眉:“什麼事?”

  “成立高階omega聯合組織。”言逸說了出來,輕輕搔了搔頭發,輕笑自嘲道,“我和幾個PBB的隊員嘗試著做過,但失敗了。這事兒很荒唐,也許自然法則就把我們列在了被捕食的弱者名單上。”

  “高階omega聯合組織。”陸上錦指尖點著方向盤,沉思了一會兒。

  言逸早知道這種事跟陸上錦提也白提,alpha作為地球主宰,各個行業的支柱性別,骨子里的的高傲就注定他們無法共情,更無法感同身受。

  “應該是反獵殺組織。”陸上錦目視前方,后視鏡上的兔球掛飾輕微搖晃。

  “我可以提供武器彈藥和資金。”

  趁著紅燈,陸上錦側身過來看著他,“如果讓我加入的話,今天晚上就草擬四個方案交給你。”

  言逸拿著礦泉水瓶的手打了個滑。

  車停在陸家墓園外,雨已停了,烏云仍舊遮著半面天空。

  陸上錦捧著一束百合,帶言逸站在一座墓碑前。

  “本來不該帶你來這兒。

”陸上錦蹲下身子,把墓碑上的落葉和灰塵拂干凈,放了一束帶水的百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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