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份例到我手上的時候,我看見銀子底部有特殊記號。
之前在家中偶爾也見過,是貪官污吏地下流通的銀子記號。
珠釵首飾每一件都是價格不菲,普通商賈家用不起,更用不了。
「是,夫君是俠匪。」我露出星星眼,嘴里咬著流油的肉包。
好吃,我告訴胖廚娘的秘方果真不錯。
「哼。別噎死了。說出去笑死人。」祝凌水白我一眼。
「如果夫君帶我出門,我肯定不會丟夫君的人。」我朝他眨眨眼睛。
「你隨時可以出去,我也沒有攔著你。」
我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喝茶漱口,「那出山的路口有一位喝茶的爺爺看起來好兇哦。夫君,我怕怕。」
祝凌水聽完我故意惡心他的撒嬌,一反常態地沒有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他目光上下打量我,「行,我讓他休息幾日,你收拾收拾回家吧。」
我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路過的二蛋子嚇得打嗝。
「娘去世之后,我哪里還有家?嫁給了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你是不是也欺負我沒有娘,爹也不疼我。」
我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
不信這樣還拿捏不了你。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放在桌上的手握緊拳頭,又松開。
反復幾次之后,他重重嘆息,眉眼間少了一開始的凌厲。
07
祝凌水起身背對我,「秦霜降,我并非良人,給不了你想要的。這場親事本就荒唐,是老頭子瞞著我自作主張。所以如果你走,我會給你足夠的銀子。但是,只要你愿意待在我寨子里,我便保你再也不受人欺負。」
他的身影逐漸化成一個小黑點。
我幫助胖廚娘一起收拾桌子,腦子里全是祝凌水最后說的那句話。
我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真假,心臟不小心多跳了一下。
沒過幾天,我居然收到了襪子的回禮。
一個大箱子和一封信。
我打開箱子,疑惑不解,「兩只野鴨?」
瘸腿獵戶站我身邊,探頭一看,嘴角抽搐,「回夫人。這是一對大雁。」
哦,大雁。
為什麼送我大雁?
好吃嗎?
「那就拿去紅燒吧,大家一起加個餐。」我擦了擦口水,興致勃勃地招呼胖廚娘。
胖廚娘握住我的手,語重心長的說:「夫人,咱沒事少吃點,多讀書。」
繡娘也湊上前,笑瞇瞇地說:「夫人,自古男方向女方家提親的時候要送大雁。而且大雁也象征著忠貞和白頭偕老,因為大雁雌雄一配而終。」
這……
我娘也沒告訴我。說不定我娘也不知道呢!
我摸摸鼻子,尷尬地笑笑,「那就不吃他們。我繼續捉錦鯉給大家燉湯吧!」
眾人散去。
我想起還有一封信,字跡意外規整,像個書生,「箱子里的不能吃。」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還挺了解我的。
我摸著錢袋中的那錠銀子,錢還是慢慢攢吧,不著急。
08
山寨的人和動物都被我霍霍得差不多了。
腰間別著錢袋,出寨。
「我出山啦!」我蹦蹦跳跳地一路走一路喊,「如果我夫君回家,告訴他我今晚夜宿鎮子上最貴的客棧。」
這土匪窩附近的鎮子可真不錯。
秦府上的小姐都不允許出門,幸好我是不受寵的庶出小姐,還有機會偶爾溜出門。
「小姑娘,來根糖葫蘆?三個銅板一根。」
「我有夫君了,不是小姑娘。」我咽咽口水,盯著紅彤彤的糖葫蘆,個個飽滿。
賣糖葫蘆的大叔立刻改口,「是是是。
夫人要不要來一根?」
「嗯,那就來兩根吧。」我掏出五個銅板,「我夫君搶……賺錢不容易。」
「行嘞,夫人拿好。您夫君真是有福氣,娶了一個如此勤儉持家的夫人。」
那可不,有我這樣的夫人,他還死鴨子嘴硬,早晚把他拿下。
不對,我可是要逍遙江湖的人。
看祝凌水表現,再考慮考慮吧。
一逛大半天。
腰酸背痛腿抽筋,得找個酒樓休息休息,聽說大俠都是在酒樓打聽江湖秘聞的。
小二見我面露憨笑,大包小包,錢袋鼓鼓,鄉下人進鎮子的樣子。
果斷把我帶去了一個雅間,人傻好忽悠。
「客觀,這雅間最低消費十兩銀子。」他眼珠滴溜溜地轉。
十兩銀子,真當我傻呀。我在秦府半年的月銀都沒有十兩。
「行,菜和酒你看著上。上滿十兩銀子就停。超出一個銅板我都不會付的。」
我真棒,又為夫君省錢了。
「好嘞!客觀稍等。」小二低頭哈腰地轉身。
我叫住小二,「等等。最近可有什麼江湖秘聞?」
小二面露難色,「這可為難小的。這鎮子少有江湖恩怨,最多是些家長里短的八卦。客官可要聽聽。」
我點點頭。
娘騙人,說什麼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哎喲,差點忘了。」小二一跺腳,小聲說,「小道消息,今天劉家獨子劉瑞納第二十房小妾!」
二十房?比我那個人渣爹和黃山霸都厲害。
「那個什麼劉瑞這麼老了還挺難耐的啊?」我朝小二挑眉。
小二愣了半秒,笑得賤兮兮,「客官,您可想岔了。那劉瑞今年剛弱冠。」
「這是從一歲開始納,一年一個?」我脫口而出。
小二一副你懂的樣子,關門離開。
09
不久,菜肴和酒端了上來,香氣撲鼻。
我摸著已經咕咕叫的肚子,抬手就要開始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