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我搬家不久,正好在電梯里偶遇了剛才那位青年。
我房子買在20樓,他刷了卡,19的指示燈亮了。
我一瞧,哎喲,這麼近,可不就是緣分吶!
他長相清秀,氣息很干凈,不像是混圈的人。
我要是想玩,絕不會找這種干凈的人玩,但忍不住開口搭了兩句話。
他告訴我他姓紀名衍,正在和戀人同居。
那種談及戀人時臉上綻出的笑意讓我呼吸一頓,忽然生了點向往的感覺。
19樓到后,電梯門大開,外頭站了個套著居家服的大高個兒。
從大高個兒順手接過他手里的東西來看,這九成九就是他口中所提的戀人了。
我沒有按關門鍵,等著時間到了它自己合上。
紀衍扭頭和我禮貌告別,我方扯出了點笑意,就被那大高個兒瞪了。
我在合上的門里心生委屈。
我尋思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74.
晏深座上駕駛座,看我還在盯著樓梯道發呆,伸手過來將安全帶替我系好了。
我舉著胳膊:“晏老板,你這服務很到家哎。”
晏深坐直了回去,一邊啟動發動機一邊問:“剛剛那個是你熟人?”
我一愣,尋思不會晏深對紀衍有興趣了吧。
念頭一冒,我腦海里頓時跳出了兩個畫面。
第一個畫面里,晏深的不知名男友正拿著一把刀,笑呵呵地望著我:賤人,勾引我男朋友就算了,還要把別的人介紹給他。
第二個畫面里,紀衍的愛人正拿著一把槍,勾唇冷笑:呵呵,敢讓別人窺視我的小羊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我一哆嗦,語速飛快:“他旁邊那個是他愛人,他們感情可好了,而且兩位都不是圈里人!你要搞還是搞你男朋友吧,你不能再碰別人了!!”
晏深腳下一個急剎車,神色復雜地扭頭看我:“我為什麼要碰別人?你先休息好。”
我:“……啊?”
我:“……奧。”
……?
我轉不過彎。
我和他剛剛的對話,我怎麼覺著有點搭不上邊啊?
75.
錢錕畢竟名號響當當,來看他老人家展覽的人自然不少。
我和晏深在博物館外繞了大半圈,也沒能找到一個停車位,最終只好隨便找了個隨時可能被貼罰單的路邊鎖了車。
我站在路邊,一邊咂嘴一邊感慨:“還不如打個車過來呢,這要是被罰了,罰款金額都夠來回了。”
晏深沒搭腔,忽然碰了碰我的指尖:“冷不冷?”
我一縮:“干嘛啊。”
這是要牽手?
晏深沒說話,手倒是又朝我這邊伸了伸。
感受到他的小動作,我倆眼都睜大了。
……不是吧,真要牽啊。
我環顧四周,大批大批的人正朝著正門方向走,不少情侶大手拉著小手,看上去甜甜蜜蜜。
光天化日之下,我竟覺得有點刺激。
76.
如果橫豎這個手都要牽的話,那我怎麼能讓晏深掌握主權呢?
我可是一個1啊,永遠占主導地位的1啊。
于是我手腕一直,主動迎了上去。
我五指扣住了他的,還貼著他的褲縫蹭了一把。
蹭完就撒手,撩得快,跑的也快。
耳邊傳來身后一對小姑娘前后交疊的驚呼。
我得意洋洋地瞥了眼晏深,他耳尖果然竄紅了。
其實到了這麼個年紀,會害羞的還真是稀缺貨。
我忽然想起了我高中那會兒,也會動不動臉紅的日子。
這麼一想,我心情都愉快了不少,笑瞇瞇地逗他一句:“晏老板,就這麼喜歡和我牽手啊?”
“你袖子翻過去了。
”他頓了頓,又說:“過來,我幫你理一下。”
……哦。
合著你的目標是我的袖子。
行吧。
興致沒了,我手插回了褲兜里。
好煩哦。
我竟然不受控制,撩了一把我的甲方爸爸。
我剛剛一定是鬼迷心竅了,才會覺得他那副模樣怪可愛的。
77.
和晏深掃了門票后,我與他一起進入展館。
“晏老板,你對這些有研究嗎?”
晏深十分誠實地搖頭:“沒有。”
我挑了右側的路,眉頭一挑:“我勉強還能充當個兼職解說員,一會兒出去記得請我喝杯咖啡。”
晏深笑了,看上去對此并不排斥:“嗯,辛苦了。”
約人一起看展可是個高雅的行徑,這里不只有追尋藝術之道的同道中人,還不乏許多走在“時尚頂端”的小孩子。
禁止拍照的公告牌光彩奪目,我尋思著那些舉著手機合影的是瞎了才看不見。
拍照就算了,還蹲在一幅畫前半晌不走,尋不到好的角度就不罷休。
要放在平時吧,我是根本懶得管這種事,但你說這看個展,你總不能妨礙到別人吧。
我正欲開口和那鴨舌帽小年輕講個道理,身后倒是先傳來了一道陌生聲音。
“不好意思,這里是不許拍照的。”
78.
我剛張開的嘴一閉,循聲轉頭看了一眼。
來人個子不矮,相貌優質,比我小個三四歲,一副大學剛畢業的青澀模樣。
與此同時,我聽見我的雷達滴滴滴響得歡脫。
我不易察覺地瞇起眼,快速地分辨了出來。
這人百分之百是個同類。
他穿著米色長褲和條紋襯衫,外面的淺藍外套將整個人稱得干凈利索。
那拍照的小年輕愣了愣,手機一收,什麼話也沒說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