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深并不拆穿,他將那枚戒指套上我的無名指:“想喝酒的話,我都給你買。如果你缺酒友,我可以陪你喝。”
我機械地取出里面另一枚,給他也套上了:“……那你也不許去了啊。”
“嗯,不去了。”晏深好似壓根沒有猶豫。
我感覺我的手現在千斤沉重。
為了躲避話題,我趕緊從廚房里找了把剪刀,將快遞給拆了。
一張卡片先一步掉了出來,上面手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下角還有一個字母署名。
——TC。
164.
啊,屠陳寄的。
他還是頭一回寄東西署名。
我把卡片隨手一翻,發現背面還寫著一行小字。
——其實很久之前就想送給你。
他的字跡和大學時似乎不一樣了,變得有些浮躁,潦草。
我有些好奇,很久之前就想給我的東西會是什麼?
拆開包裹在外的塑料膜,我發現其中也是一個絲絨錦盒。
我懵了,這他媽不會也是個戒指吧。
不好意思,我想太多。
屠陳怎麼可能給我戒指。
我打開盒子,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整個人直接頓在了那里。
盒子里裝的東西我非常眼熟,是一枚和我床頭柜里模樣相同的袖扣。
黑底,金星。
送個一模一樣的游戲機也就算了,這人怎麼還送個一模一樣的袖扣啊,什麼毛病?
我扯扯嘴角,一抬眼卻看見了晏深正略有深意地盯著盒子瞧。
我納悶:“怎麼了?”
他搖搖頭:“我去拿筷子,吃飯。”
165.
晏深似乎很喜歡出門。
大好的周六,他竟然和我提議要去水族館。
我蔫蔫地窩在沙發里,手里握著游戲機,耳朵聽著電視里的相聲,渾身上下寫滿了“我不想動”。
一個天旋地轉,我被他抱起來丟到臥室里,強行換裝。
今天的天氣看上去不算很好,有些陰沉。
我站在車外和他試著打商量:“要不我們改日再去?好像快要下雨了。”
晏深卻不吃我這套:“水族館可以擋雨。”
我只好不情愿地挨上去:“那我晚上要吃毛血旺。”
晏深視線從我屁股上掠過:“再看看吧。”
我:……
我氣:“你就是想折騰我。”
晏深毫不遲疑地否認了:“不,我是想和你約會。”
我像是被拿了根針戳了腮幫,氣一下全漏了:“那好吧,我答應了。”
166.
靠。
為什麼我這麼好哄騙。
我變了,我變得連自己都認不得了。
我摳著手指上多出來的那個環,絮絮叨叨地和他講公司里的事。
晏深大部分時間都在點頭,偶爾會簡短地說說自己的想法,表示他在認真聽。
江都有名的地方不少,水族館是其中之一。
我在本地住了這麼多年,其實記事后也沒來過這里。
現正值周末,排隊的人拉得老長,不難想象里面是怎麼一番擁擠光景。
但來都來了,還能扭頭就走不成?
我沉住氣,扒在晏深身上,掏出手機開始打游戲。
期間他接了個電話,頻頻朝我遞來眼神。
一句“下次有機會再說”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尋思著他這眼神和臺詞好像是有事瞞著我啊。
不會是他那個正牌男友回來了,在找他吧?
那也不該會有“下次再說”這種敷衍的回復吧?
我思來想去,還是貼到他耳邊小聲問了句:“是不是找你有事?”
晏深搖了頭,繼續和對面說道:“今天我要陪他,沒時間。”
我扯扯嘴角:“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坐車回去。
”
晏深皺皺眉,終于還是挪開了手機,有些猶豫地開了口:“我大學舍友,你上次見過一個……剩下來的兩個人這周從外地回來了,問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飯。”
167.
就這事兒?
吃個飯而已,他怎麼這麼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我擺擺手:“那正好今晚一起唄。”
他看著我,像是花了幾秒時間分辨我話中有沒有反義,這才和那端簡單地說了兩句掛上電話。
“你不是不想和我朋友見面?”
我齜牙沖他一笑:“你朋友有空嗎?有空就去城北人家提前占個座兒。”
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晚上和他朋友一起吃飯。
先前隨口應下是覺得沒什麼,直到檢票進入微涼的建筑中后,我才生了點不自在感。
見朋友簡單,那我要以什麼身份去見?
既然是相處了這麼多年的朋友,那他們定是知道晏深有一個即將同居的男朋友的。
在這種節骨眼上,我瞎碰什麼熱鬧啊。
168.
晏深并沒有給我太多時間去思考這些事情。
前陣子我是怎麼在畫展上和他侃侃而談藝術的,他現在就是如何順溜與我介紹不同水生物的。
其實我挺喜歡看魚,我記得大學的時候我還發過這麼一條動態,希望以后有機會能去一趟水族館。
它們來自深海,相貌各異,身上的顏色漂亮又別致,總能讓我燃起拿寫生本將它們一一繪下的念頭。
晏深講得生動切風趣,和平時硬邦邦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反復確認了很多次,他絕沒有照著玻璃窗旁的介紹牌念,因為他的語句中加入了很多新的知識,還有一些能勾我忍俊不禁的小故事。
我歪歪頭問他:“你很喜歡魚?”
晏深正對著玻璃里的一小群熱帶魚,暫停了臨時解說員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