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麼?”
顧天星毫不遲疑:“要鏟子和桶,我要挖螃蟹。”
說話時那種眼神就像是圍著推車久久不愿離開的小朋友一般,讓晏深有些忍俊不禁。
“好。”
晏深叮囑他乖乖坐在原地休息,自己帶著酒店手環去替他采購了。
顧及這大孩子耗費了不少體力,他還順路買了個椰子回來。
晏深忽然想到顧天星大三那年去外地玩,吐槽過夜市路邊攤十五元一杯的椰汁。
他電腦里還存著當時顧天星發的照片,一只白凈的手握著塑料的廉價杯子,橘紅的吸管被咬得變了形。
配字干凈利落:兌水了,難喝。
似乎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嫌棄勁兒,晏深忍不住笑了笑,加快了腳步,趕去將懷中的東西送到對方手上。
他默默注視著許久的大青年正聽話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自己,濕漉的后腦勺晃來晃去。
晏深想喊他一聲,看他眼睛發亮跑來迎接自己的模樣,但卻猝不及防被人給截了胡。
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正背著手朝他的心上人走去,遞出了手中粉色的信箋。
6.
新年時期,到處都在舉辦活動,這個度假島也不例外。
酒店里的易拉寶將近期活動標露得清清楚楚,其中有一條便是現場牽線,為那些過年飽受相親之苦的男女提供一個相遇相知的平臺。
牽線現場在沙灘的各個角落中,遇到心儀的人,可隨時用提供的紙筆臨場發揮,寫一封老套卻又新穎的情書交付到對方手里。
說老套,是因為情書歷史源遠流長;說新穎,是因為快節奏高科技社會中,愿意耐下心來親手寫一封信的人已越來越少。
而若收到情書的人也有意,便將信中的序號牌交還給主辦方,晚上雙方便會被安排一同參加篝火晚會。
晏深遠遠地看著顧天星和他身前站著的那名女生,當下蹙起了眉。
隨著他漸漸靠近,那女生也注意到了他的折返,紅著臉匆匆彎腰鞠了一躬,小跑著離開了。
顧天星眨眨眼,沒躲沒藏的:“回來啦……哇,椰子!”
晏深坐去他身旁,裝作不怎麼在意地問:“給了你什麼?”
顧天星伸手去搶他的飲料:“也沒什麼。”
聽著語氣,好像收到的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掛號信,而不是粉粉嫩嫩冒著戀愛泡泡的情書。
晏深忽然不知該怎麼接話,臉上的表情倒還是沒變。
他想,他對顧天星似乎了解得還不夠透徹。
他沒有參與過顧天星的童年,在對方成年以前沒有過半分接觸,壓根不知道顧天星是不是天生的GAY。
如果有一天,追走顧天星的不是和自己性別相同的男人,而是女生的話,那他還真的哭都哭不出來。
顧天星叼著吸管,嘴里全是椰汁的清甜氣息。原本讓人矚目的發型被水打濕,正隨意地貼在額前,顯得乖順得像個面對老師的學生:“晏老板,你覺得這個年代,男人身上最寶貴的是什麼品質啊?”
晏深語氣平淡,卻意有所指:“從一而終吧。”
“所以說,你是不是也特別討厭那些朝三暮四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三心二意始亂終棄沾花惹草的人?”
晏深覺得顧天星的覺悟還挺高,默默地點了點頭,用力都比平時大了些許。
顧天星眉梢一動,笑嘻嘻地捏著那封信:“這玩意是她讓我轉給你的。
”
7.
晏深:“……”
他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不用給我,就放你那吧。”
顧天星哼哼著開玩笑:“放我這兒?我不,萬一你找機會把里面牌子拿走投了,我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啊。”
“你知道我不會的。”
顧天星繼續故意逗他:“咱們才在一起多久啊,指不定是你對我新鮮感還沒過呢~”
每當顧天星用這種語句來惹晏深時,最后總會被折騰到累得沒力氣開口。
現在他仗著周圍人多,晏深不敢拿他怎麼樣,說得更是眉飛色舞。
晏深倒是看明白,這人是好不容易借此機會,認為抓到了自己的尾巴了。
他心里有些無奈,也有些咕嘟嘟往外冒泡的高興。
但是他不喜歡顧天星和不相干的人爭風吃醋,那沒意義,他不需要被冠上任何莫須有的曖昧關系。
與其讓顧天星心里惦記著、氣呼呼地和他揮爪子,還不如讓對方彎著眉眼到處撒歡。
見他不吭聲,顧天星嚷嚷起來:“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心虛!”
晏深笑了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和我結婚吧。”
顧天星張張嘴,半晌后“啊?”了一聲。
“和我結婚,我永遠是你一人的。”
顧天星目瞪口呆,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人,在察覺到對方的認真時,他耳根竟然破天荒地慢慢泛紅了。
“你……”他想說,你突然瞎說什麼呢。但透過晏深,他看見老遠的樹后,那來遞情書的小姑娘正鬼鬼祟祟地注意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話到嘴邊,忽然轉了個彎。
顧天星睫毛一顫,梗著脖子迎男而上:“你敢在這里親我,我就答應你。”
8.
周圍人來人往,臨近的座椅上幾乎全是玩累了停下歇息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