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伸著自己的手腕去和易轍比,易轍側頭看著,又動了動小臂,調整到與他的完全平行的位置,并且更加貼近。
自己的胳膊是比他的粗,還黑點。
易轍翹了翹嘴角。
他們約的直接在燒烤店見面,所以一路走過去,都只有易轍和許唐成兩個人。路途不算長,十幾分鐘而已,但兩人的話就從沒停過。也不是所有的對話都有很有意義的內容,大多時候都是閑聊瞎扯,比如等紅燈的時候,許唐成看到路邊的一家奶茶店,便會問:“什麼時候開了家奶茶店啊?”
易轍轉頭看看,其實心里也不清楚這店是什麼時候有的。他好像并不會去注意周圍環境的變化,哪怕是每天都會經過的道路,也不會多張望一眼。
“應該是新開的吧。”
“看著好像還不錯,好喝嗎?”
“沒喝過。”
信號燈已經轉換,易轍卻沒走。
“你想喝嗎?我去給你……”頓了頓,他換了措辭,“我們去買杯嘗嘗?”
“別了吧,”許唐成想了想,“吃烤串喝奶茶,不太搭。”
一如平時,他做了決定,易轍便會點頭,應一聲。
走了兩步,許唐成“哎”了一聲,問:“待會兒我會不會跟你們有代溝?”
掐著手指算算,怎麼也差六歲呢,差出兩條溝來了。
“萬一你們說的話我聽不懂怎麼辦?”這樣一想,許唐成自己都覺得好笑,感覺自己和他們在一起,大概已經完全成了一個“老年人”。
易轍立刻說:“你就跟我說話就行了,我說的你都能聽懂。”
“那怎麼行?”許唐成笑了起來,“放心,怎麼說我也在學生會什麼的摸爬滾打了幾年了,到時候我盡量跟上你們,不會給你丟臉的。
”
“不是,”易轍解釋,“他們太吵了。特別是有個栗色頭發的,叫尤放,他是非要自己跟著來的,話特別多,你不用理他。”
許唐成聽了,也只笑著搖頭:“不行,我得有個鄰居大哥哥的樣子。”
兩個人剛到,趙未凡他們幾個也到了,燒烤店的老板正好端著一盤花生毛豆從屋里出來,見到他們幾個人立馬招呼。不光招呼,還跟來這吃飯的朋友介紹,甚至已經熱情到了易轍后悔答應他在這聚餐的程度。
“哎喲,您不知道,那一桌子都是學習好的。”像顯擺自家孩子一樣,老板指著易轍和趙未凡說,“看見沒,這倆孩子在我這打工的,都考了七百多分!”
那桌一陣驚嘆,說著“厲害”,易轍卻是尷尬得想鉆地縫。他胡亂朝周圍掃了一眼,看見一旁的許唐成正用拳頭掩著嘴偷笑。
尤放像是嫌不夠熱鬧,吊兒郎當地用一只胳膊挎著椅背,另一只胳膊抬起來,拍了拍身邊的蔣子陽:“老板,這還有一個呢,也七百多。一共仨上七百的,都在你這吃飯呢!”
蔣子陽被他拍得往前趴了一下,抬手,推了推晃下來的眼鏡。
趙未凡瞪了尤放一眼。
老板聽了,立馬大喊:“也七百多啊!哎喲,你說說這是怎麼考的啊!對了,你們看見一中掛著的大條幅沒?不光一中,好幾條大街上都掛著呢,合著就是你們仨的名字唄!”
提到這個,易轍更加尷尬了,一中往年也會掛這種大條幅,但通常都是等高校錄完了,才掛出幾條“熱烈慶祝我校xxx同學被xx大學錄取”這樣的字樣。今年大約是他們成績確實好,把校長高興壞了,出分以后就把他們三個掛出來了,弄得易轍一看見就起一身雞皮疙瘩,根本不愿意往那幾條街上走。
老板顯擺完了,走過來,兩只手一面扶了一張椅背:“你們這是一桌學霸啊。”
“我可不是。”尤放趕緊撇清。
“你不也六百多,也是學霸,學霸。”
老板又看看許唐成:“我看這位也是個學霸。”
易轍本來一直埋著頭,專心杵著桌子上的毛豆皮,這時忽然抬頭朝老板說:“嗯,他A大的。”
老板“哎喲”了一聲,臉上露出贊賞的神情。易轍挺了挺腰背,接著補充:“博士。”
等老板搖頭贊嘆著走了,許唐成才朝易轍湊了湊:“我這博士才讀了一年。”
“那不早晚的事。”
聽見老板還在吆喝,趙未凡咬著花生捂住臉,小聲說:“是不是全市都得知道咱們今天晚上在這吃飯?”
坐在一旁的尤放笑得賤賤的:“誰讓你們是前三甲呢。”
“那你跟著干嘛來?”趙未凡懟他。
尤放朝她笑:“你去哪我去哪。”
“人家易轍都知道請客感謝我們輔導,你呢,輔導你半天連盤毛豆都不給買。”
“哎喲,姐姐,不帶這麼冤枉人的。”尤放朝趙未凡傾了傾身子,“我是不是天天想找你吃飯,你跟我說你要睡覺,沒空,要跟你侄子玩,沒空,要打工,沒空……而且打工還不帶我玩,你連個讓我表示感謝的機會都不給我……”
許唐成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鬧,過會兒偷偷拿沒開封的筷子戳了戳易轍。易轍湊過頭來,許唐成小聲問:“他們是男女朋友?”
易轍搖搖頭,對著他的耳朵道:“他單方面追求趙未凡。”
許唐成了然地點點頭。重新坐直了身子,卻是怎麼看都覺得女生也是有意的,明明每句話都在嫌棄男生,卻又都是不痛不癢,透著明顯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