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名字有點熟悉……路言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早上在辦公室聽過。
也就是那個女老師說的,他可能的同桌,之一。
路言接過書,放在桌上,輕聲說了句:“謝謝。”
沒什麼表情,疏離到冷淡的一句“謝謝”,卻讓很多人轉過頭來。
別說是做好了心理建設才來的孫雨蒙,就是九班其他人,都被驚了下。
這這這煞神竟然還會說“謝謝”。
準備無論路言說什麼,兇什麼,都不去理會,送個書完成任務就好的孫雨蒙,面對這句突如其來的“謝謝”,反倒不會說話了,半晌,憋出一句:“不、不客氣。”
林季和鄭意聽著這句“謝謝”,立刻想起一些事來。
周六那天晚上,路言總共就沒說過幾句話,加上今天這句,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簡單算算,頻率最高的,竟然還真是“謝謝”兩個字。
其中還有兩句“謝謝”是給他們戚哥的。
林季忽然就有種預感,路言可能不屑跟他計較手機的事。
可他一個人拿不定主意,身后的鄭意又一根筋,腦子轉不過彎來,不能作為有效數據做參考。
想來想去,還是撕了張紙,準備問問老楊。
老楊,也就是那天跟著一起出門的楊旭之。
林季拿起筆,一口氣寫道:“你說煞神會不會已經忘了那天我摔他手機的事了?”
林季不動聲色看了路言一眼。
就現在,趁他還沒注意到這邊。
林季手從桌膛底下伸過,把紙條交給同桌,并用氣聲小聲逼逼:“給老楊。”
林季自認做的滴水不漏,甚至還先望了風,確認了路言那頭的動靜。
可誰知,防住了路言,沒防住同桌。
此時,他那仍震驚于班長對話校霸勇氣不可自拔的同桌,左耳進,右耳出,登時就把紙條傳給了——隔壁老嚴。
隔壁老嚴滿頭問號,打開了紙條,睜大了眼睛。
隔壁老嚴滿頭感嘆號,拿起了筆。
隔壁老嚴滿頭省略號,又重新寫了一張紙條。
隔壁老嚴,換了個方向,遞了出去。
紙條越傳越多,輻射范圍越來越大,除了最后一排趴著休息的煞神外,基本人手轉了一圈。
從班級左上角,到右下角。
這一切,林季都不知道。
直到他的桌上,傳來了第一封“回信”。
林季打開一看,上面寫著15個大字。
“你為什麼要把路言手機摔了???”
林季:“???”
林季一頭霧水,第二張紙條已經傳來。
林季再度打開。
“你打不過路言,就把他手機摔了???”
第三張。
“老季!路言在路上搶了你手機,還給你摔了?!”
第四張、第五張……
林季:“………………”
顧戚從實驗室回來,一進門,腳邊就滾落了一個紙團。
班里四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看著他,顧戚俯身,撿起紙團,打開一看。
橫七豎八,各種字跡都有。
“我覺得路言人好像還挺好的。”
“我也覺得,還會說謝謝。”
“看著也不像一拳一個小朋友的樣子啊,是不是傳言有誤?”
“看著也不像只會寫學號的樣子啊。”
“可能就是不愛說話。”
“關鍵是長得還好看。”
……
顧戚笑了下,隨手把紙一折,放進口袋。
然后抬眸看了他們一眼,九班人立刻轉回身去。
預備鈴還沒響,可隔壁教學樓已經開學半個多月的高三,正準備考試,喇叭放著考試須知,很吵。
趴在桌上的路言指尖下意識蜷了下,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身旁忽然多了個人,路言這才發覺,他那早自習一下課就不見人影的同桌,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顧戚順勢在路言身旁坐下的同時,看著路言放在右上角的書,第一本就是一中自制教材,極其自然地開口:“班長拿過來的?”
如果放在平常,路言大概率不會回答。
可偏偏這人是顧戚。
哪怕記性再不好,也就是前天晚上的事。
他借的,就是這個人的手機。
路言默了下,最終極其冷淡地回了一句:“嗯。”
明明不太想理會,卻還是應了聲。
顧戚忽然想起他進門時候,撿到的那張條子。
“可能就是不太愛說話。”
“還會說謝謝。”
顧戚笑了下。
還挺貼切。
“班里人性子都不錯,不難相處。”
“有事……”顧戚說著,不知怎的,忽然就頓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話鋒已然一轉,“只是都挺忙,有事可以找我。”
顧戚悠悠道:“我閑。”
路言:“……”
路言這才偏頭,看了顧戚一眼。
兩人位置挨著,離得很近。
沒了距離限制,也不像周六那天光線慘淡,路言這次看得很清楚。
也總算明白了那些論壇里,為什麼總調侃“顧戚”這名字是個“神級賬號”。
除了成績和家世外,長相也是資本。
明明是帶著點攻擊性和疏離感的長相,可話語間又隨性,甚至有些散漫。
路言身邊沒有這樣的人,顧戚算是第一個。
路言收回視線。
應該也會是最后一個。
早上一共四節大課,也不知道誰排的課,全是理科,等到最后一節化學課的時候,底下所有人都有點萎。
路言也有些吃不消。
一中的校訓,在整個高校區都很有名,因為只有四個“自”,簡單,好記。
自律、自信、自省、自由。
鎮安各大高中的老師,基本都來一中聽過公開課,感慨最深的,就是一中的“課堂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