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珣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是方玨的邀請——邀請同榻。
方玨這人,太容易心軟了。
時鐘的時針指到三點,指向天邊的一顆星星,這些星星,白天也看得見,不過微弱些,夜晚才是他們的主場,漂亮的,明亮的。
方玨轉過身子,不去看白珣,心跳劇烈的,仿佛要沖破胸膛,對萬物昭示心意,白珣和他蓋著一床被子,兩人之間的縫隙很小。
床太小了,方玨想。
身后忽然環過一只手,白珣的呼吸輕柔的噴灑在他的后頸處,方玨掙了掙,一番拒絕的話還未出口,白珣便說。
“小玨,可以嗎?”
方玨所有的掙扎忽然就沒了力氣,白珣把他翻過身,兩人在月光下對視,方玨抿了抿嘴唇,白珣低聲喚他:“小玨,小玨。”
太柔軟,槍支里的不是子彈,是一團草莓味兒的棉花糖,甜絲絲的,緊緊纏住他,方玨別過臉去,嘟囔:“快點。”
白珣笑出聲,捏了他的下巴。
嘴唇相貼。
濕熱的親吻。
方玨揚著頭,接納他的舌尖與侵略,主動抱住他的脖頸,腿纏著他,水聲在密閉的房間里響起,白珣放開他的時候,方玨眼神都帶著水意,嘴唇殷紅,眼角勾著,張開了腿,說:“喏,來。”
“睡吧,”白珣卻只是拍了下他的臀部,并沒有其他的動作,“明早還要去掛針。”
方玨:“……?”
哈?
“可以嗎?”——這句話,居然不是問可不可以做愛?
搞得跟他欲求不滿一樣。
方玨氣鼓鼓的用腦袋撞了下他的下巴,“操。”
“生氣了?”白珣也不生氣,還摸了摸他的腦袋,吹了口氣,替他安撫疼痛。
“我剛才問的是,可不可以親吻小玨?”
可不可以親吻你。
在這如水月光下。
13
到方玨出院,白珣也沒做什麼過分的舉止,沒有和他做愛,只是偶爾親一下,無傷大雅,方玨也不好說什麼。
白珣開著車,卻是直接把方玨載到了自己家門口,方玨渾身的刺都豎起來,警惕的很,他說:“我要回自己家。”
“吃個飯吧,”白珣停好車,下車,開了副駕駛的門,紳士的伸了手,“能有幸邀請方先生嗎?”
方玨最后還是屈服了,只是想著,絕對不能在他家留宿——太容易得到的,總不會讓人珍惜,這是他對自己的考慮,方玨說到底,還是害怕,害怕白珣再次無所顧忌的說斷掉關系。
白珣自己做的飯,煎了牛排,澆了醬汁,沒有燭光,有的只是暖黃色的燈光與干凈的桌面,方玨說:“講究,吃拉面不行嗎?”
白珣也不生氣:“嘗嘗?”
方玨看了眼刀叉,問:“那只手拿刀來著?”
“右……
話音未落,方玨嘀咕了一句:“你幫我拿雙筷子,我不用這個,麻煩死了。”
“好,”白珣低聲笑,去廚房給方玨拿了筷子,于是方玨用筷子叉起牛排,格外的滑稽,白珣慢條斯理的切著牛排,小塊小塊的。
“真的,我覺得你們有錢人,真的沒法兒理解,”方玨咬了一大口,醬汁都沾到嘴角,他不甚在意,“喝紅酒用玻璃杯和紙杯有什麼區別,用刀切牛肉和用嘴撕咬開,有什麼區別,三蹦子和奔馳不一樣都是遇著堵車照樣分不過去——對吧?”
“那你為什麼要那麼多錢?”白珣反問他,“嗯?”
方玨被自己打了一巴掌,噎了下。忽然,白珣站起身,拿了紙巾,輕輕擦了擦方玨的嘴角,但方玨總覺得,那動作有點色情,尤其是擦過下唇的時候。
“我喜歡!”方玨別開臉,埋頭繼續吃。
方玨想,在他把一書包的錢砸到白珣身上的時候,或許他就變了,甚至他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怕窮,太怕了,現在有錢了,仍是后遺癥未除。
吃完飯,方玨看了眼表,十點了。
他說:“你送我回家。”
“在這兒睡吧,”白珣揉了揉他頭發,“太晚了——我去客房。”
方玨愣了愣,有些別扭,說:“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動啊!”
“小玨感動了?”白珣笑的不停,方玨臉漲得通紅,白珣不再逗他,說:“去睡吧,晚安。”
夢里仍不安穩,他夢見在醫院,白珣親吻他,把他的腿折到胸膛,操到腿間泥濘,一碰都直打哆嗦,射到射不出來,只能流著黏液,白珣在他耳邊,聲音忽遠忽近,像隔著一層霧。
“我愛你。”
方玨醒了,內褲里半干的精液,他覺得自己大抵是魔怔了,夢里都是愛呀情呀,如果白珣真的對他說“我愛你”,方玨會怎麼回答他?
方玨不知道,有些茫然。
心跳的劇烈,好像要躍出胸膛。
第二天,白珣果然送方玨回了家,方玨要離開的時候,白珣捉了他的手腕,輕柔的親了親他的嘴角,說:“再見。”
方玨:“……哦。”
說完,轉身就走,臉漲得通紅。
·
后來。
方玨是在路過一家招租店鋪的時候,想著開家店的。
當裸模是吃年輕的飯,等他不年輕了,他就做不了這活了——更何況,當裸模也不容易,天天擺姿勢,他都累。
他手里有近百萬的存款——白珣給他的,他拍照賺的。足夠開一家店,然后好好過一輩子的了。
白珣來幫他看過店,確定沒問題,問他:“你要開什麼店?”
“小賣鋪!”方玨美滋滋的說,“小賣鋪多好啊,小學生放學就來,有辣條、方便面、土豆條、關東煮,一進來就暖和——哎,別動我,你別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