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后，他也沒開小賣鋪。

方玨開了個書店，不大，書也不是很齊全，但是勝在精美，方玨就坐在門口的電腦桌后，一個人就可以管。

其實他是不想花錢雇人。

白珣每天都回來找他，但他工作忙，有時白天來，有時晚上來，方玨每次都不讓他碰自己，摸摸可以，做愛不行。

于是白珣每次都來這里看書，兩人偶爾聊聊天。

六月底的時候，有一天，都到晚上了，白珣也沒來，方玨臉上沒什麼表情，心里卻想著——

白珣大概是追累了。

也是，哪有他這麼矯情的？

快關門的時候，白珣才遲遲出現，額頭都是汗，方玨有些驚訝：“你怎麼——”

還沒說完，白珣便忽然從懷里拿出個用塑料紙包著的東西，給方玨，方玨接過，是青團，方玨喉嚨一梗，聲音發澀：“……你這是什麼？”

“我晚上剛開完會，看著那邊有排很長的隊，”白珣走過來，呼吸還是有些不穩，大抵是累的，“應該好吃，想著給你買一個，但是太慢了，本來想著不等了，但是又已經排了很長時間，走了的話，就白費時間了。”

方玨拆了包裝，眼眶有些發熱，小心的咬了一口，抬眼：“難吃死了。”

“啊？”白珣微微睜大了眼，“我以為人多的應該味道不會差。”

“你傻不傻啊？”方玨說，忽然又要了一口，踮了踮腳，不由分說的用舌尖抵進了白珣的嘴里，“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至于什麼味道，他也的確不知道。

大概是甜的，甜的膩歪那種。

白珣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笑起來，猛地把方玨抱起來，方玨驚呼一聲，手還死死抓著青團，他拍了白珣一下：“你干嘛啊！”

“小玨，”白珣開了書店的門，在黑暗中拉下門簾，抵著書櫥，“給我好不好？我想你。”

最后，青團不知道滾到哪里去了，書掉了一地，搖的快要散架，方玨很久沒和他交合，渾身都是胭脂色，聲音甜膩而色情。

白珣親吻他，說：“你愿意有一點愛我了嗎？”

方玨渾身都是汗，抱著他的脖子，頗為享受。

“勉強愿意吧。”

此時，月亮的亮度正好，星光像一樹的花，風一吹，落了一人間的花瓣，所有的風月與情意，都在月亮在上弦時，如一聲鳥鳴，刺破夜空，直到銀河畔。

河畔是他們，中間是彎橋。

兜兜轉轉，也是到了橋那頭。

-END-

番外

白珣第一次見方玨其實并不是在狹窄的攝影室。

大概是在春天的時候，花開的很盛，方玨去給一個二流雜志拍封面，白珣恰巧路過，助理見他停了腳步，問：“白先生？”

“等等，”白珣說。

拍照的人很多，控制燈光的，布置道具的，浩浩蕩蕩十來個人，白珣站在他們身后，靜靜的看著，有人看到了，認出他，白珣只是食指抵了唇，輕聲說：“噓。”

巨大的落地窗，地上是一塊黑色的毛毯，方玨抱著腿，身后是繁花，有風攜了花吹進來，滿身的花香。他穿著亞麻色的襯衫，挽著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朝鏡頭笑著，張揚而性感。

他是赤著腿的，穿著白色的棉內褲，雙腿干凈而筆直，腳趾都可愛。

白珣當時想，他大概是個溫柔的人。

但很快，因為攝影師的失誤，拍攝延長了好長時間，白珣也一直耐心看著，方玨卻驀的站起來了，皺了眉，說：“能不能快點啊？”

很沒耐心，急躁。

他又嘟囔了句：“好冷的。”

白珣忍不住笑了，旁邊的助理說：“長的是真的漂亮。”

“嗯，”白珣應了聲。

方玨太年輕了，年輕是他的資本。

最后一個動作是他坐在窗畔，方玨赤著的雙腿輕輕晃著，在春日的光下泛著瑩潤的光，他像是最純潔的存在，窗戶沒關，風卷了花瓣，畫面定格的時候，襯衫領上落了一朵米白色的花，像雪。

離開的時候，方玨看到了他，白珣并沒有什麼表情，卻忽的看見方玨沖他眨了下眼，笑了笑，嘴角都是花香，像酒。

再后來，白珣借著攝影師的名義，在取景器中看到他，在仲夏的窗畔，方玨撅著臀部，腰軟軟的凹下去，眼角挑著，看著鏡頭，或者鏡頭背后的他，勾人心魄一般。

或許那個時候，原罪就種下了，一切都不可收拾，星星的火光燎了原野，在最后一寸有一棵樹，長著雪花，像那天落在方玨衣領上的那瓣花。

“是一見鐘情嗎？”方玨聽著他說，坐在他腿上吃草莓，嘴唇都是殷紅的草莓色。

“不知道，”白珣揉著他的后頸，溫柔的很，如今是冬天，有些冷了，方玨赤著腳，白珣擔心他凍著腳，于是讓他腳心抵著自己，方玨便動著腳趾，碰他的腹部。

“如果一見鐘情我也不奇怪，畢竟好看，”方玨說，“對吧。”

“對，”白珣忍俊不禁，說，“其實只是心動吧，稱不上一見鐘情。”

“心動？”方玨問他。

從方玨沖白珣第一次笑開始，便是心動難免。

人這一輩子啊，會對很多人動心，產生情愫，但都稱不上愛，愛太廣，是比宇宙還要偉岸的存在——心動不是宇宙，只是浩瀚星海中的一次微小的爆炸，化成星云里的塵埃。

“那現在呢？”方玨不依不饒，“一見鐘情了嗎？”

“答案太長，我慢慢回答你，”白珣親吻上他，草莓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