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斐也差點表情崩壞,他好笑地看了一眼快氣炸的張思毅,對柏睿擺手道:“不要不要。”
柏睿笑笑,渾不在意地收回手,走進電梯。
張思毅急了,陶斐都拒絕了,這柏睿還想干什麼,難道他已經打聽到自己的男朋友是顧逍了?這花是拿去送給顧逍的?
“喂,你到底想……”“干什麼”三個字還沒問出來,張思毅就見柏睿抬手按下了電梯上的數字——17——比無境還高了一層。
但柏睿顯然沒有按錯樓層的自覺,在看見陶斐按下16后,他還不動聲色地看向張思毅問:“你剛說什麼?”
張思毅:“呃,沒什麼……”
奇怪,柏睿不是來找他們的?他在CBD還有其它熟人?
電梯很快先到了無境所在的樓層,張思毅和陶斐先一步出了電梯,柏睿還微笑地站在里頭朝他們擺了擺手。
張思毅一頭霧水,茫然地看向陶斐,陶斐也聳聳肩,表示他更加不明狀況。
兩人徑直走進辦公室,經過前臺時見簽字臺那兒擱著一個大盒子,地上還倚著一副巨大的畫框。
“啊,等一下……”前臺小妹叫住他倆,指著盒子解釋道,“樓上搬來一家新公司,剛剛那邊的前臺送來這一盒酒心巧克力,你們想吃的話自己拿。”
張思毅張大嘴巴,想到自己方才還懷疑柏睿送花給顧逍,就尷尬得要死。
陶斐也很驚訝,湊過來一看,只見那盒巧克力邊上還擺著一疊卡紙名片,上頭印的是那家公司的名字與簡介——楓奇現代藝術品策展與拍賣顧問公司。
張思毅震驚了,柏睿竟然把公司搬到了他們事務所樓上!?
“這幅畫又是什麼?也是樓上送來的?”陶斐瞄了一眼靠在腳邊包著牛皮紙的畫框。
前臺小妹笑了笑,道:“是的,但這幅畫是送給顧總監的。”
張思毅:“……”
“什麼是送給我的?”說曹操曹操到,顧逍也恰好吃過飯上樓,聽前臺提起自己,又見張思毅和陶斐杵在這里,便直接走了過來。
前臺小妹趕緊把情況又跟顧逍反應了一遍。
顧逍掃了一眼對方公司的宣傳卡紙,奇怪道:“為什麼送給我?”
他沒碰上柏睿,估計還不知道樓上那家公司就是柏睿的。張思毅指了指廣告紙上“楓奇”的英文翻譯,不錯,這兩個字同樣是“VINCI”中文音譯,只不過是換了個字而已。
顧逍微微蹙起眉頭,彎下腰把畫框拿起來,問:“對方的原話是什麼?”
前臺小妹道:“就說‘給你們總監’。”
顧逍小心翼翼地拆開作品,見里頭是一副純色的幾何圖水彩畫作,不由眼前一亮。
張思毅看不出是什麼畫,陶斐卻驚道:“這是斯蒂文·霍爾的水彩畫麼?”
顧逍又仔細看了看底下的簽名,沉聲道:“是的。”
張思毅完全沒聽過這個名字,急著問道:“那是誰?”
陶斐解釋:“美國建筑師啊,北京當代MOMA就是他設計的,他的水彩畫很出名,這幅畫我記得之前在網上看到過,是叫什麼……”
顧逍接上道:“《城市邊緣》。”
“沒錯,Edge of City的水彩概念圖!”陶斐湊過去欣賞了一番,摸著下巴感嘆道,“哇塞,如果是真跡那可不了得,霍爾這老頭的手繪現在是升值作品吧?我記得前不久《建筑師》網站還報道過,說他的建筑手繪還在明尼阿波利斯的沃克藝術中心展覽過。
”
顧逍點頭,一邊與陶斐說著與霍爾相關的話題,一邊把畫作重新包了起來。
張思毅大腦鈍鈍的,明明顧逍和陶斐都是通過自己知道柏睿的,但他現在感覺這個人跟自己已經完全沒什麼關系了。
很想跳著腳叫顧逍不要收,但這種撒嬌吃醋的事,一次兩次可以算是小情趣,多了反倒顯得他像個善妒的小孩子,張思毅做不出來。
心情一點點沉下去,張思毅仿佛再次體會到了陶斐初來公司那段時間的自卑與彷徨,這感覺糟透了。
顧逍看了張思毅一眼,手一頓,將包完的畫作遞回給前臺,道:“麻煩你幫我送回去,這畫我不收。”
陶斐激動道:“白送的還不收,你不要給我!”
顧逍笑笑,沒理他,隨手從盒子里抓了兩顆巧克力,扭頭對張思毅道:“張思毅,跟我來一下。”
張思毅:“……”
到了顧逍的辦公室,張思毅也問了和陶斐一樣的問題:“既然他是以公司名義送的,你怎麼不收?”
“凡事有來有往,今天他送了,改明兒我還得找同價值的東西送回去,有什麼意思?”顧逍給自己倒水,問道,“你確定樓上那家新公司是柏睿的?”
“嗯,我和陶斐中午見到他了。”張思毅垂下眼睛,他能看得出來顧逍喜歡那幅畫。
讓前臺去還畫之前,顧逍看他的那一眼讓張思毅很是介意,難不成自己當時的表情讓顧逍察覺到了端倪,所以顧逍才決定還畫?
如果自己不在,顧逍會收下那幅畫嗎?
張思毅突然間發現自己真的很貧乏,他既沒有賀呈天那麼有錢,又沒有陶斐這麼聰明,更不像柏睿,隨手拿出來的東西都是珍藏品。
……他到底能帶給顧逍什麼呢?
顧逍默默地打量了他兩秒,一邊剝了個巧克力塞進嘴里,又剝了另一顆塞進張思毅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