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逍聽到耗子提起張叔,不堪的回憶重新浮在腦海,臉上原本挺高興的表情沉了下來,皺了下眉,“你想什麼呢?”
“哥你別難受!我保證絕對不說出去。你以后還是咱大哥!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肯定是被逼得沒辦法了。”耗子趕緊道。
其實季逍沒主動和耗子說過這事,但當初季逍被張叔放了的時候被下了迷藥使不出什麼力氣硬撐著到了酒店樓下打電話讓耗子過來接了他。
耗子看著他手腕上手銬的勒痕,走在路上東倒西歪,表情隱忍恥辱的那副樣子,就什麼都明白了。
“我......”季逍簡直要被氣笑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回張叔那兒了?”
“可除了您去張叔那邊出賣色相這個法子,我實在想不出您怎麼能突然就湊足這麼多錢......”
季逍抓著頭發,想著干脆開口想跟他攤牌得了,一旁傳來護士的聲音,“病人的家屬,請過來一趟。”
季逍只好嘆了口氣,“你等我有機會和你解釋。”
耗子也聽到了那邊的聲音,道:“好好,哥你沒回去就行,張叔那邊我聽說好像得罪了什麼人,你可千萬別趟渾水!你晚點把位置發來,我怎麼著也抽空過去看看咱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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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和小風的主治醫師溝通完,記下了小風術后的一些注意事項,出來就給耗子發了個定位。
等發完地理位置,他才想起來這家私立醫院,都是給有錢人治病的地方,季小風現在住的病房更是貴賓級的病房,耗子沒有通行證根本過不來。
好在虞逸涵說會和院方那邊打聲招呼放耗子過來,季逍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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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風做好手術,麻醉還沒過去,正在病房里昏睡。
季逍站在季小風的床邊看著他,想著他以后再看東西時眼前終于不會再有越來越多的黑點,抑制不住地眉目微展。
虞逸涵在一旁看著季逍。
季逍性格看似外放,其實是個遠比平素總是面無表情的虞逸涵更不容易表露自己真實情緒的人。
年少時的種種經歷讓他養成了臉上總是掛著笑喜怒哀樂卻都埋在心里的習慣。
此刻的季逍卻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高興,眼神燦亮神采飛揚,讓虞逸涵看得不由嘴角上揚。
也不禁有些感慨。
季逍曾經一定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不,應該比現在更加陽光,畢竟聽姥姥說他以前也是個成績優異十分受歡迎的三好學生。
虞逸涵那次在季逍家里,看過季逍以前的老照片。
明眸皓齒朝氣蓬勃的男孩,校服理得比班里其他同學還整齊,一雙精致好看的金褐色的眼睛因為開心笑得快瞇起,小虎牙看起來也毫無攻擊性,只平添了些稚氣可愛。
有誰能想到會長成后來那個笑得一臉玩世不恭滿身駭人戾氣的校霸呢?
虞逸涵在心里暗暗慶幸,還好,上天讓他有機會看到真正的季逍,帶季逍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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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季逍,竟是情不自禁地微微抬了下手,想擁他入懷,但還是忍住了,只是低聲對季逍道:“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季逍低低“嗯”了一聲。
他回頭,與虞逸涵對視著,似乎想起來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百感交集,忍不住喚道:“虞逸涵。
”
“嗯?”
下一刻,季逍居然主動抱住了他。
虞逸涵僵住了,心跳加速。
季逍在虞逸涵耳邊感激地低聲道:“謝謝。”
虞逸涵眸光微動,抬手回抱住了季逍。
“不是說了不用和我說謝謝?”
季逍想起虞逸涵和他說過的那些話,臉有些紅,但想起過往的種種,還是不管不顧地抱緊他,深吸了口氣,半張臉埋進他寬闊的肩膀,悶聲道:“我就是想說。”
虞逸涵似乎也感覺到了季逍此刻的心情,黑漆漆的眼底滿是寵溺,道:“好,那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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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逸涵抱著懷里的季逍,感受著他觸感極好的腰背,又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那一天,他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意去救出季逍,季逍這輩子是不是就陷進泥濘里出不來了?
想起那一天去救季逍時,季逍穿著極具風塵氣的酒紅色浴袍,凌亂濕發下俊美的側臉頹敗憔悴至極,麻木閉上灰暗赤紅的眼,讓他幫忙銬上鐐銬的樣子。
虞逸涵收緊胳膊,把他抱的很緊。
兩人沉默著在病房里擁抱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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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虞逸涵和院方那邊打過招呼了,季逍還是和耗子說了要是忙,實在不方便過來就別過來了,等季小風出院時候再帶他過來看。
耗子后來確實也忙,就也一直沒時間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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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住院部的晚間很安靜,白熾燈光更讓走廊里平添幾分靜謐之感。
雖然這段時間虞逸涵請了護工,但季逍怕季小風寂寞,還是會經常抽空過來陪他,虞逸涵也會跟著一起過來。
季逍坐在季小風的病床旁,看著虞逸涵坐在一旁椅子上,親手幫季小風削了個紅蘋果。
他修長的手指靈巧旋動著水果刀,很快把手里的蘋果利落削好切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