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硬著頭皮跟這群人喝了起來。
顧青裴的酒量以前很好,他的酒量,是在他在國企當辦公室主任的那兩年鍛煉出來的,那個時候成天大小飯局不斷,他后來的發展,說是酒桌上拼下來的也不為過。
但是自從晉升到高管后,他“被喝酒”的次數明顯下降,尤其是在新加坡的那兩年,那里不流行勸酒,他幾乎沒喝過幾次,這一回國,碰上這樣的陣勢,一時真有些招架不住。
一頓飯吃了將近三個小時,他陪著這群西北漢子天南海北地吹牛,幾杯酒下肚,個個稱兄道弟,顧青裴一直試圖保持清醒地頭腦,想讓那個廳長把他和X行副行長的關系疏通,那廳長喝高了之后,答應得也挺好,至于后續怎麼樣,還得繼續推動。
后不容易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這才散伙。
顧青裴幾乎癱在椅子上,半天沒站起來,他暈頭轉向找不著北,說是醉,卻還有意識,但已經幾乎沒法思考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快睡著了,突然有一個有力的手臂扶住他,把他架了起來往樓下走。
他隱約覺得應該是他公司的司機,只不過他記得那個司機是個跟他差不多高,比他還瘦些的小伙子,被架著的時候感覺這人肩膀怎麼這麼高呢,而且很厚,力氣很大,想不到那個瘦巴巴的小子這麼有勁兒啊。
顧青裴睜開混沌的眼睛,發現自己只能看出來一個影子,他跟一灘泥一樣攀附在那人身上,眼皮直往下垂,他實在撐不住了,漸漸失去了意識。
那一晚上顧青裴斷斷續續醒過來很多次。
第一次是他感覺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特別舒服,特別暖和。之后,他就感覺有濕乎乎的東西擦著他的臉、他的脖子、他的胸膛。之后,他感覺所有束縛著他的衣物都不見了,他從來沒覺得這麼放松過。
今天喝的酒都是好酒,喝多了也不上頭,只是醉,那張被溫柔對待的感覺好像躺在棉花里,別提多舒服多放松了。
他再一次張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物件,那是一個吊燈。這個吊燈,讓他看了很久,他拼命在記憶力搜尋著這個款式的吊燈,他知道這個吊燈屬于他,屬于他某個房間的燈。
然后,他想起來了,這是他和原煬同居的那棟房子里臥室的燈,沒錯,是那個臥室的燈,他花了六十多萬從香港帶回來的,他一直很喜歡。很多次,當原煬壓著他,在他身上用力馳騁的時候,他會在被快感侵襲的空隙里,偶然之間睜開眼睛,看到頭頂的這個吊燈。這個吊燈,貫穿在他和原煬所有或瘋狂或溫馨的記憶里。
他竟然差點兒把它忘了。
差點就……
顧青裴感覺自己伸出了手去抓那個吊燈,實際他也不知道自己伸出去了沒有,他鼻腔充滿酸意,喃喃著說:“忘了……差點忘了……”
差點忘了,他和原煬有過多少讓他心醉的回憶。
第99章
顧青裴感覺自己好久沒睡過這麼舒服的一覺了,周身處于柔軟溫暖的環境中,每一根腳趾都得到了徹底的舒展和放松。
那慵懶舒服的感覺在跟他爭奪著自我意識,他掙扎了好半天才睜開眼睛。
身體的感覺迅速歸位。
旁邊有人!
顧青裴猛地清醒了過來,他費勁地扭過脖子,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濃黑的劍眉,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這是一張讓人看一眼就永遠無法忘記的臉,也是一張顧青裴曾經見慣了各種表情的臉。
顧青裴瞬時有些慌亂,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原煬的臉,他的腰上橫著原煬的胳膊,他身上的床罩的花色怎麼這麼眼熟?還有那個……那個燈!
顧青裴抬頭看去,果然看到了昨晚“夢里”的那個吊燈。
那不是夢,他真的在他以前的房子里,就像從前無數次那樣,在某一個普通的清晨,和原煬赤裸相擁著醒來。
有那麼一瞬間,顧青裴覺得很多讓他痛苦的事都從來沒有發生過,他只是做了個挺長的夢,醒來之后,原煬依然觸手可及。
原煬睜開了眼睛,漆黑的深邃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顧青裴撐起了身體,試圖和原煬拉開了一點距離,但是毫無意義,原煬還摟著他的腰。
“終于醒了。”原煬用手撐著腦袋,“我早上一已經起來過一次了,你睡得跟豬一樣。”
顧青裴顧不上他居然出現在這里的震驚,下意識地辯解道:“我喝多了……”
“豈止是喝多了,昨晚你又哭又鬧的,還吐了我一身。”原煬雖然嘴上在埋怨,心情卻看上去不錯,他的手拍了拍顧青裴光溜溜的屁股,戲謔道:“我都把你扒光了,但是看著你那副德行,一點食欲都沒有。”
顧青裴心里多少有些窘迫,不過沒表現出來,他甩了甩還有些發脹的腦袋,終于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我為什麼在這里?”
“廢話,當然是我帶你回來的。”
顧青裴皺了皺眉頭,“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