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爸爸買了什麼禮物,我要禮物啊!”
“你們乖乖聽媽媽和外公外婆的話,如果回家之后,媽媽說你們表現好,爸爸就把禮物給你們,好嗎?”
兩個孩子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哇哇大叫起來,王晉心里涌入一股暖流。在孩子剛出生的時候,他覺得他們就是只會吃喝拉撒還特別聒噪的小動物,但他們逐漸長大,有了自己的思想和靈魂,他才意識到他們不是自己的玩具,不是自己的繼承者,而是真實的、需要他投注感情的人。
掛了電話,王晉臉上的笑意都沒有褪掉,直到對上顏司卓審視的目光,他才恢復常態:“怎麼了?”
“當老公你顯然挺爛的,當爸爸好像還可圈可點。”
王晉沉下臉來:“你不配評價我,安靜吃你的飯。”
顏司卓嘲弄地一笑:“都已經淪落到除夕夜跟我這個陌生人一起過了,就別裝樣兒了。”
王晉放下了筷子,用平日里訓人的姿態說道:“你沒忘了我付了你錢吧?人話會說嗎?不會說的話,從現在開始學狗叫。”
顏司卓也放下了筷子,表情有幾分邪獰:“這屬于你變態嗜好的一部分嗎?”
王晉冷冷一笑:“是。”
顏司卓眸中閃過令人膽寒的兇光,他剛要站起身,突然,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王晉愣了一下:“嘖,停電了?”
顏司卓深吸一口氣:“下雨,可能電路出問題了。”
王晉站起身,想去找工具,可這個房子他一年回來不了幾次,根本不知道工具箱在哪兒,他拿出手機做照明:“找找工具箱。”
“這他媽不是你家嗎?”
“別廢話,去找。”王晉開始滿屋子找了起來,顏司卓也跟著找了起來。
王晉最后在廚房柜子的角落里找到了工具箱,里面有手電筒和各種家用工具,他打開手電筒,提著工具箱走到地下車庫,別墅的總閘在那里。
他打開配電箱,先試了試電閘,毫無反應,他只好打開電路盒。
顏司卓不知何時從背后冒了出來:“你會修嗎?”
黑燈瞎火的,背后突然冒出來一張人臉,還有一點點煙頭的火光,王晉被嚇了一跳,他惱道:“媽的,你走路沒聲音啊,想嚇死我啊。”
“我沒穿鞋。”
“干嘛不穿鞋,車庫多臟知道嗎?”
“我身高188,45的腳,這里有我能穿的拖鞋嗎?”顏司卓撞開他,“一看你就不會修,讓開。”
“你會?”
“比你會。”顏司卓拿出電筆,開始檢查線路。
王晉確實不太會,只好在旁邊給他掌燈。
顏司卓一邊修,一邊說道:“你這種人,真的不配結婚,你老婆是瞎了才嫁給你的吧。”
“她視力好得很。”王晉冷道,“說人話還是學狗叫,用我提醒你第二次嗎?”
顏司卓根本沒把王晉的威脅放在眼里,反而出言譏諷:“你知道嗎?你比我想象中還垃圾。”
王晉怒火中燒,一把扳過顏司卓的肩膀,將他重重地按在了墻上,厲聲吼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顏司卓直接將煙頭吐到了王晉的臉上,清晰而挑釁地說道:“垃圾。”
皮膚上灼熱的刺痛徹底把王晉點燃了,他一拳砸向顏司卓的臉——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在生意場上他游刃有余地維持著成熟穩重的王董的形象,但在這個糟糕透頂的除夕夜里,他只想盡情地釋放心中所有的憤懣和失意。
顏司卓偏頭躲過,一拳打在了王晉的腹部,王晉疼得胃里一陣翻涌,手肘襲向了顏司卓的腰,重重頂在了顏司卓的肋關節上,顏司卓悶哼一聲,揪著王晉的領子,一個上勾拳,轟在了王晉的下巴上。
王晉被這一記重拳轟飛了出去,牙齒咬到了嘴唇,血腥味兒頓時彌漫在口腔里,他咣地一聲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疼痛讓他的大腦清醒了幾分,但怒火又在加劇燃燒著他的理智。
他吐掉嘴里的血,爬了起來,低吼一聲,撲向了顏司卓。
顏司卓飛起長腿,踹向了王晉的腰腹,口中叫道:“我今天就替你老婆好好管教管教你!” 四周僅僅有掉在地上的手電筒提供極其微弱的光芒,顏司卓看重了影,這一腳沒踢準,擦著王晉的腰側滑了過去,但依舊讓王晉疼得直抽氣,王晉發狠地一咬牙,反手抱住了顏司卓的小腿,用力往后一推,顏司卓的后背重重撞在了墻上,身體失去了平衡。
王晉趁機撲上去,狠錘了顏司卓幾拳,顏司卓很快穩住身形,去抓王晉的手腕,扭打中,顏司卓的浴巾掉了下來,他里面什麼也沒穿,倆人貼得極近,王晉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什麼,他的身體僵了一僵。
顏司卓低聲咒罵了一句:“真他媽惡心!”
王晉怒意更勝:“這話該我說!”他再次抬起拳頭,襲向了顏司卓的面頰。
顏司卓偏頭躲過,同時閃開了身體,王晉這一拳,不偏不倚地鉆進了配電箱,直中電路盒。
王晉只感得一陣激痛的電流從右手瞬間襲向全身,他頓時劇烈抽搐起來,眼瞪如鈴。
昏迷前他聽到的最后聲音,是顏司卓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把王晉從睡夢中吵醒的,是一陣軟糯的童音,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他女兒安安漂亮的小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