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繁擦干凈眼淚,只說讓他再好好想想,然后就去給他們洗水果了。
祁硯清再上樓去看祁楚星的時候,有點走神。
楚星真的很喜歡他,坐在床上要一直挨著他。
楚星說話聲音很好聽,不帶刺,笑著的,青春有朝氣。
他看著祁楚星的臉,慢慢想到了過去——
高二祁硯清住校,每天早晨都要跑圈,他個子高一般在隊尾,跑著跑著就掉隊了,靠墻歇會兒。
“小楚星掉隊了啊。”旁邊傳來欠欠的聲音。
祁硯清冷眼看著陸以朝,用口型罵了句臟話。
“偷懶還敢罵人?叫聲陸哥聽聽,不然我可告狀了。”
“陸以朝你是哪個年代來的傻叉。”
“老師!祁楚星偷懶沒跑。”陸以朝歸隊后一秒,立馬跟旁邊的老師說。
老師推了推眼鏡,用不標準的普通話說:“什麼祁楚星,那是祁硯清!祁楚星又不住校!祁硯清你給我站最前面去!”
祁硯清一高個子,站最前面丟人去了。
第二天,陸以朝還是老套路,在老地方蹲到人,一胳膊拐著人的脖子,笑著威脅,“叫不叫陸哥?小楚星。”
“我真是……”祁硯清先一步站起來,然后立馬被陸以朝反握住手腕。
“老師,我又抓到偷懶的祁楚星了!”
“楚星什麼楚星!陸以朝天天就你愛起哄!祁硯清你給我站前面來!”
祁硯清罵了句臟話,回頭瞪了陸以朝一眼。
就這樣,祁硯清不管躲到哪兒,都能被陸以朝蹲到。
每次就是一句話,“叫不叫陸哥,小楚星。”
祁硯清硬是在隊首跑了一個禮拜!
所有人都能分清他和祁楚星,只有陸以朝分不清。
到周五放假的時候,祁硯清有時候會跟著回去一下,偶爾跟楚星一起寫作業。
因為那個時候,陸以朝總去找楚星寫作業。
三個高中大男孩兒,聊天打游戲,陸以朝有時候通宵直接就住在祁家了。
那天正好白繁跟著應酬,喝多了,凌晨兩三點在衛生間吐。
祁硯清睡得輕,又因為陸以朝在,他睡意不濃。
聽到聲音就給白繁倒了杯蜂蜜水,放在他手邊。
“喝不了就別喝,折騰自己干什麼。”
白繁醉得厲害,眼前都是光圈什麼都看不清,笑著接過蜂蜜水,“謝謝我寶,楚星早點休息啊。”
祁硯清沒當回事,從小被認錯的時候多了去了。
到第二天白繁好點了,特意給三個孩子做了豐盛的午飯,“昨天真是喝太多了,我吵到你們了吧?”
祁楚星立馬說:“爸你以后少喝點酒啊,最近天天聽你說喝多了,多傷身啊。”
“好,聽你的,謝謝寶貝昨天的蜂蜜水,喝下去舒服多了。”
祁楚星啃著雞翅,“呵呵呵,你可給別我戴高帽,我不知道什麼蜂蜜水。”
這句話說完,飯桌上就有點尬住了。
陸以朝看向祁硯清笑著說了句:“祁硯清給叔叔沖的蜂蜜水吧。”
祁硯清一言不發,就只是吃飯。
白繁那個想法完全是下意識的想法,他以為硯清跟他不親,不會關心他。
“硯清,對不起啊,爸爸應該謝謝你,吃這個雞翅。”
吃完飯祁硯清起身往房間走,陸以朝跟在他后面,扯了扯他的衣領。
祁硯清余光掃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是我。”
“楚星一睡著就跟小豬崽兒似的,他醒不過來。半夜沖蜂蜜水還不留名的,當然是你。”
祁硯清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就進房間了。
在別人都能分清他和祁楚星的時候,陸以朝總是喊錯名字。又在所有人都分不清的時候,唯獨他能分清。
——很討厭他。
“哥你在想什麼啊?”祁楚星晃著他的胳膊,“叫你好幾聲了怎麼都聽不到。”
祁硯清回神,笑了下,“有點累了,想回去睡覺。”
“那快回去吧!陸哥你照顧好我哥啊。”楚星沖兩人揮手。
陸以朝看祁硯清臉色確實不好,從上來就有心事的樣子。
但最終兩人也沒有回家,在車上祁硯清說他想去吹風。
他倚靠在欄桿邊上,從黃昏看到晚上,一動不動,任由風吹亂他的頭發,他看著河對面的店鋪一間間亮起燈。
身邊的行人漸漸少了,偶爾有幾對情侶親熱。
他其實也沒什麼想的,就是盯著一個地方發呆,就是覺得腦子太亂了。
他知道陸以朝不會認錯人。
白繁的話不該影響到他才對。
可陸以朝雖然不會認錯人,卻在心上放著一個人。
他甚至不會亂來,不會在有婚姻的時候,去跟心上人表達自己的情意。
祁硯清看著不遠處河面上映著的月亮,被風吹著,邊緣一晃一晃的快要被吹破了。
他還一直覺得自己在祁家表現的挺有底氣的,他有陸以朝。
也是沒想到,早被人看穿了。
砰的一聲悶響,把祁硯清嚇一顫,然后就看夜空撒開一捧銀白色的煙花,像漫天星星墜落下來。
“嚇到了?”
祁硯清詫異地轉頭,看到站在他旁邊的陸以朝。
陸以朝笑,“走神這麼嚴重?不知道我跟你站了一下午。”
祁硯清想說什麼,被接二連三的煙花聲打斷。
陸以朝捂住他的耳朵,手很涼,貼在他耳朵上都沒有溫度。
祁硯清這才發現自己還披著陸以朝的外套,這人就穿著毛衣在河邊站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