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模糊的字眼中,陸以朝聽到了幾個詞,“長頭發……死、很漂亮、吐血……”
陸以朝馬上給季朗月打電話,“幫我定位這個號碼的位置!快!”
電話位置是在距離現在這個村子一百多公里外的小村子,那個村子很偏僻,他們差點遺漏,但那里是漁村。
陸以朝開車趕過去,情緒激動到手腳發麻,汽車在山里疾馳而過。
第65章 “爺爺,梳頭發。”
泊村。
陸以朝在深夜趕過去,這個小村子臨海,吹來的空氣潮濕腥咸。
“您好!”他直接去到村口那家小賣鋪,里面亮著燈,但是門窗都關了起來。
他敲了幾下窗,著急地問:“您好!是您見到那個長頭發受傷的人了嗎?!他現在在哪里!”
里面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很快窗戶被打開,是一個男人,“小伙子來的真快!跟我走吧!”
陸以朝開車帶著他,聽他指路。
大哥說:“人看起來快不行了,是在我漁船邊上發現的,撈起來的時候一直在吐血,現在在診所呢!”
陸以朝這次聽懂了大部分字眼,整個人都慌了,手一直在抖,車子晃了好幾下。
大哥還在安慰他,“是對象?怎麼漂到這種地方的,這里四面都是海,真要漂走了可就找不到了!”
陸以朝鼻音翁沉,從嗓子眼里擠出一點聲音算回應。
到了診所后,陸以朝下車的時候有點腿軟,他扶了下車門,臉上慘白無血色。
他心慌得厲害,越靠近越害怕,眼里布滿紅血絲,呼吸粗重急促。
進去后,他一眼就看到那張病床,床的周圍都是血,上面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的。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散落在純白枕套上的黑色長發,心臟瞬間收縮顫動,疼得他無法喘息,喉嚨里泛著血腥氣。
他四肢沒了知覺,走過去的時候撞到了好多東西,直到雙手撐在床邊看到了他的臉。
醫生看著他忽然走過來,“你是誰?這人你認識嗎?”
陸以朝大汗淋漓,整個人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他用力咽著口水,大腦缺氧一片空白
不是他。
醫生在旁邊說:“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溺水太嚴重了,全身臟器損毀嚴重。”
“如果你是他的家人,那你就把他帶走處理后續事情,正常流程是需要報警然后……”
陸以朝聽不清他說了什麼,他看著這個長頭發的男人,渾身是血,眼睛鼻子耳朵都在流血,嘴里也不停地涌出血水,下巴都被染紅了。
“都、都會……”陸以朝聲音抖得說不完整一句話。
“什麼?”醫生連忙扶著他,“你沒事吧?你一直在發抖。”
“溺水……都會這樣子死?”陸以朝一直盯著床上的尸體,手腳冰涼。
醫生:“這種情況不好說的,有些人會應激出血,有些是內臟收到壓迫七竅流血,還有一些是本來就有傷受到撞擊后更嚴重,但很少有溺水者流這麼多血。”
陸以朝心臟抽扯著全身都在疼,他自虐似的一直看著這個人的臉,看他腫脹的臉,看還在不斷冒出的血水。
這個人嘴里還在流血,血液被稀釋了很多,混著海水和異物……
“嘔……”他捂了下嘴,轉身踉蹌地跑出去,扶著一棵樹就開始干嘔。
這些日子他見過漂在海上的尸體……他沒敢想祁硯清成了那樣怎麼辦。
他更不敢想……祁硯清從三十米高的地方砸下去,是不是受了內傷,是不是也會這樣……
口鼻出血然后死在某個地方,讓人連他是祁硯清都認不出。
陸以朝吐了很久,眼底猩紅,耳朵里的嗡嗡聲吵得他頭疼。
大哥拍著他的后背,看他緩得差不多了,才問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陸以朝搖頭。
大哥:“小伙子,你要找的人丟多久了?確定是在海上丟的?”
陸以朝聲音很啞,“……三個月了。”
大哥沒再說話了,默默嘆了口氣。
答案很明顯了,三個月是怎麼都不可能還活著了。
“小伙子,看開點。”大哥拍著他的肩。
陸以朝整個人都很呆滯,腦袋里仿佛塞了一團棉花。
離開泊村前,他給大哥留了錢,感謝他記著這件事,也麻煩他繼續幫忙留意。
巨大的希望落空,但是也慶幸,還是有很微小很微小的可能,祁硯清還活著。
陸以朝坐在車里抽煙,他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腦袋也是木的。
三個月了,就是發情期都該經歷最少兩次了,祁硯清對抑制劑過敏,除了標記就只能硬撐著,他在外面發情了怎麼辦。
陸以朝抽了一整晚的煙,人看起來憔悴又狼狽,他看著不遠處緩緩升起的太陽,以及漸漸隱去但沒有落下的月亮出神。
就這樣過了很久,他才啟動汽車離開。
在他離開的十幾分鐘后,鄉間小路上出現一個人。
長頭發,穿著一身單薄的粗布衫。
在往后半個月的時間里,他們把所有村子都找完了,沒有遺漏,他們沒有找到祁硯清。
大家的手機都24小時待機,期間都接到過電話,無一例外,都不是要找的人。
已經沒有下一步路走了,他們跟搜救隊反復商量還能怎麼找。
給出的建議是不要再找了。
“放屁!不行!”周簡憋不住地吼,“不行!必須找,必須把人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