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朝抱緊他,哽咽著,每個字都無比艱難地說出口:“祁硯清,我跑過去拉住你了……我真的拉住你了。”
祁硯清卻只是平靜地搖了搖頭,“他不要我。”
陸以朝渾身無力,手腳冰涼,呼吸都覺得肺里全是冰碴,刺痛冷窒。
他沒有理由再解釋什麼。
他是拉住人了,可在這之前他已經把祁硯清推到深淵。
他親口吹滅了祁硯清心頭那一小簇火,親手將他們都帶到了萬劫不復之地。
他當時沒有沖動,他非常冷靜地說了那句話,甚至還想到了那句話該達到的效果。
想到了祁硯清該痛了,也終于能體會到他平時的痛苦了。
那一刻跟誰都沒有關系,是他決定自己要那麼做,現在連一個借口都找不到。
陸以朝抱緊祁硯清,不敢松手。
他該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他憑什麼被原諒。
祁硯清還是感冒了。
吃了飯半個多小時就咳得更厲害了,呼吸聲很重,沒一會兒把吃的晚飯都吐了,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了很多,病殃殃地被陸以朝抱著。
“咳咳咳……疼。”祁硯清低聲呢喃著。
陸以朝讓他坐在自己腿上,上半身趴在自己懷里,心疼地揉著他的胃,釋放出一點白蘭地信息素。
“不……”
“對身體好,忍一忍。”陸以朝摸著他的后背,“忍忍,先讓身體好受些。”
祁硯清現在身體太差了,以前整天整天的跳舞,雖然瘦但也健康,更不至于吹吹風就感冒。
“頭疼不疼?”陸以朝干燥溫暖的手指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
祁硯清舒服地應了一聲。
“剛才是不是就在難受了?一直撐著不說。
”陸以朝說,“以后不舒服了就叫我,腳疼了胃疼了不想拿東西了覺得累了,都叫我。”
陸以朝又捧著他的臉,看著他渙散的眼睛,“記得你是誰嗎?”
祁硯清閉上眼睛不想說話了,懨懨地靠著他,時不時咳幾聲。
陸以朝拍哄著他,眼神愣怔在走神。
祁硯清現在的記憶是混亂的,他只是先想起了那些最厭惡的事。
他先想起了自己在懸崖邊上的事。
慢慢都會想起來。
陸以朝貼著他的臉頰,“祁硯清,你想起來了是吧。”
想起我對你有多壞多狠心。
“你恨我吧祁硯清。”他吻上祁硯清的薄唇,溫軟的帶著一點薄荷香氣,他慢慢吻著,一下下輕啄著。
“恨透我,再殺了我。”陸以朝的聲音含糊不清,低沉不安,“……別不要我。”
兩人半夢半醒間,院門被敲了敲,祁硯清忽然驚醒,惺忪的眼神看向門口。
“我去開門。”陸以朝去外面開了麼。
是談妄和楚星。
“來了。”陸以朝和談妄說,“祁硯清有點感冒,在咳嗽沒發燒,我沒給他吃藥,灌了兩杯水。”
“沒事,我先看看。”談妄推著祁楚星往進走。
“哥!”祁楚星一看到沙發上的人,就急不可耐地揮手,哭腔忍不住,說出口的話都變調了,“哥你終于回來了……”
談妄把人攔住,按住他的肩膀,“別掉下去了。”
輪椅推到祁硯清面前,祁楚星立刻撲過去抱住他,聲音悶在衣服里,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哥……哥……”
有淡淡的白薔薇信息素從眼淚中帶出。
祁硯清輕咳著,回抱著他拍拍他的后背,揉著他的頭發。
陸以朝站在一旁沉悶地吐出一口氣。
所以現在為止,就只討厭他一個人的信息素……
第78章 總覺得他快留不住祁硯清了
祁楚星在來之前已經聽談妄說過他哥的情況了,但當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繃不住了。
哭得直抽抽,抱著他哥不肯撒手。
陸以朝把兩人分開,把紙巾塞到祁楚星手上,“你可別哭了,衣服都讓你哭濕了。”
談妄笑了,“你兩離這麼近看,居然也不怎麼像。”
祁楚星用紙巾捂住眼睛,沒一會兒紙巾就濕透了,抽噎地說著:“明明……長得就一樣,你們都說不一樣。”
談妄看了眼陸以朝,“你也覺得不一樣?”
陸以朝擰眉,不想看談妄,“我又不瞎!”
“不瞎就不瞎,這麼激動干什麼。”談妄輕輕推著眼鏡。
陸以朝咬牙,“談妄你是不是有病……”
談妄淡笑著,走到祁硯清面前蹲下,“硯清,還記得我嗎?談哥。”
祁硯清咳著點點頭。
談妄探著他的額頭,又檢查剛包扎好的腺體,然后吐槽了一句,“這包扎的……”
“怎麼了?”陸以朝連忙走過去,“哪里不對?”
談妄:“可夠丑的。”
陸以朝黑眸輕瞇,萬分不悅地看著他,這人一來就找茬。
然后就聞到一股木茶香,是談妄的信息素。
硯清狀態不一樣了,顯出困倦的神情,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這個信息素讓他很舒服。
“我有事要和硯清單獨說。”談妄看著祁楚星和陸以朝。
陸以朝從剛才就忍著,“他現在什麼都不懂,有什麼我不能聽的。”
“秘密。”談妄挑眉,沖兩人揚了揚下巴,“出去吧,別偷聽啊。”
陸以朝動了動嘴,這個詞讓他心頭發慌。
又是秘密。談妄和祁硯清的秘密,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祁楚星攥著扶手,指腹擠壓到發青發白,然后笑了下,“好,我們在外面等。
”
談妄看著他的臉色,拿給他一條毯子,“外面冷。”
“不冷不冷,我們先出去了!”祁楚星忙慌轉著輪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