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朝自嘲地笑了幾聲,垂著的眼皮擋住銳利的眸光,然后給季朗月打了電話。
“給我定位祁硯清……”陸以朝醉醺醺地說。
季朗月笑著,“你可悠著點吧,喝醉了去找人?之前還指望陸老板幫我約清神,現在我只能自己約了。”
說話間季朗月把定位發給他,“陸老板酒醒了之后記得打錢。”
陸以朝看著位置,祁硯清還在云城,還在吃飯?
他讓司機把他送到鄉下祁爺爺家。
才走到院門口就站不穩地跌坐下來,靠著院門休息,黑色大衣沾了土顯得有點狼狽。
“下午、4點了。”陸以朝曲腿搭著手臂看手機上的時間,眼底很多紅血絲。
“喵。”花雕透過門縫叫他。
陸以朝反應遲鈍地回頭,伸手碰碰花雕的鼻子,“……兒子,你爸不讓我回家。”?
第98章 “祁硯清你就沒錯嗎!我都不在乎當年的事了!”
“感覺怎麼樣?”談妄用棉球按住祁硯清的腺體。
“……很疼。”祁硯清一開口幾乎沒能發出聲音,氣息發顫。
第二針阻隔劑要比第一針疼很多。
腺體里像在滾刀子,每一片刀刃都精準地割斷脈絡,那些存在于標記中絲絲縷縷相連的部分,像是被一刀一刀地割斷。
談妄釋放出溫和的信息素,木茶香安撫著他,但效果甚微。
幾分鐘后祁硯清受不住地昏過去,臉色蒼白眉頭緊蹙,下唇咬出一圈血跡,掌心更是被自己刺得滿是紅痕。
祁楚星看著傷痕累累祁硯清,眼眶猩紅,不知不覺就在走神。
就連談妄什麼時候給他注射了藥物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識釋放信息素。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在幫他哥,他都不會知道釋放信息素是什麼感覺。
他連自己的信息素都聞不到,他沒有發情期,也體會不到被標記是什麼感覺。
標記是深愛的證明。
alpha和omega之間會有一種無形的親密感,從而在心理上無限依賴對方。
清除標記時的痛苦,同時也印證了這曾經是多親密的關系。
“標記已經被損壞了嗎。”祁楚星輕聲問道。
談妄看著實時數據,“嗯,下次注射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談妄看著他,“所以你們omega在被標記的時候一定要想清楚,標記和洗標記都別沖動,沒什麼比自己健康更重要。”
祁楚星沉默了,直到五分鐘的信息素釋放完畢,寡淡的白薔薇慢慢散去。
他才輕輕開口說:“我不認為這是沖動。決定被標記一定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不想要了也是認真的。不會因為害怕結果不好,在一開始就畏手畏腳。”
談妄有些意外,這觀點竟然跟祁硯清很像。
該說他們的確是同卵雙胞胎嗎?
“可以的話,我大概會和我哥做一樣的決定。”祁楚星忽然沖談妄笑了一下,“因為想要的時候真的很想要,得不到會一直想,一直想。”
病房很安靜,祁楚星聲音又慢又輕,腺體在疼,說話沒了之前的朝氣。
“但我不知道他們怎麼就到這一步了,最近總聽周簡哥罵陸哥渣男。”祁楚星感慨著,“可是陸哥真的很愛我哥……好久了啊。”
祁楚星輕輕握住他哥的手,好涼啊。
談妄沒說什麼,想到被綁架的那天,祁楚星應激很嚴重直接就暈過去了。
當天發生的細節也沒人和他說過。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以為是救援出了問題。
他當然不知道陸以朝當時有多過分。
談妄看著他坐在輪椅上,伸手按了幾下,“在國外治療的那幾年,一點效果都沒有?”
祁楚星沒想到話題忽然轉到自己身上,愣了幾秒笑著說:“也算有吧,把輪椅玩得特別溜,殘疾人比賽拿了好幾次第一哈哈哈哈。”
談妄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頭發,“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祁楚星搖了搖頭,“我想陪我哥。”
談妄和硯清去國外看過幾次楚星,當時楚星就很黏硯清。
更好笑的是,祁楚星一看到他和祁硯清,總會說一句:“怎麼又是你陪著啊。”
談妄笑:“我不能來嗎,我是醫生。”
祁楚星就開始玩手機,不知道和誰聊天,“哦,我覺得陸哥來比較好。”
這樣的結果就是,祁硯清每次都喊他一起去看楚星,偏偏就不叫陸以朝。
談妄嘆了口氣,他越來越覺得硯清可能搞錯了一件事。
“那你陪著吧,不舒服了和我說,你的排異反應……”
“我沒事。”祁楚星坐在輪椅上,腦袋枕在床上貼著他哥的手。
然后忽然帶著情緒說,“談妄,我覺得……”
談妄坐在一邊看病例,“嗯?”
憋出三個字以后,祁楚星把臉往床上埋了埋,聲音很悶也很小,“我覺得、你沒有陸哥好。”
“什麼?”談妄聽笑了,推著眼鏡溫和地問,“我是惹你了?”
“你……你別、別追求了……”幾個字說得斷斷續續,最后更是把聲音都悶著,聽都聽不清楚。
談妄聽不清楚,看了看他說:“去床上休息,那種姿勢不舒服。”
“我不。”祁楚星就是貼著他哥,不想讓開。
陸以朝在祁爺爺家門口坐了一整晚,酒勁后半夜就散了,他一直看著時間。
祁硯清居然夜不歸宿,他不回家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