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小感冒,就喉嚨痛,林沉沒時間買藥就硬抗,他身體素質向來不錯,以前生小病熬熬就好了,但這次不知道是不是積壓太久了,熬了一天下來,林沉嗓子更痛了,還隱約有點要發燒的意思。
早晨起來他覺得肩膀很沉重,額頭是燙的,他給實習單位人事發了微信請半天假,萬一下午好了,他還可以去上班,他是這樣想的,但是下午他發燒發的更厲害了,三十九度,他嘴巴干的起皮,嗓子痛的也說不出話。
腦袋昏沉昏沉的,看電子屏都脹眼,他只得瞇著眼睛,翻開謝湦的微信。
說起來,他倆有一天沒聯系了,謝湦也忙,大三了,大家都忙。
他在對話框里寫道:謝湦,我發燒了,給我買退燒藥回來行不。打完后又刪掉,換成了【你在干嗎,有沒有空?】,可能覺得又不太行,盯著屏幕發了好一會愣,這時恰好謝湦打來了電話。
“喂。”
“林沉,在哪呢,中午吃飯了嗎?”
“還沒……”林沉嗓子痛啞了,說話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謝湦聽出不對勁了,問道:“怎麼了,聲音啞了?”
林沉稍微清了清嗓子,說:“嗯,感冒了。”
謝湦那頭估計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畢竟現在天氣熱,這個時候感冒也是人才,他讓林沉多注意點,多喝熱水。
“你在哪呢?”林沉問。
謝湦說:“我今天接了一個人的單,給人拍照去了,下午有個面試。”
林沉從側躺變成平躺,手背輕搭在眼皮上,哼了一聲,說:“你好忙呀,也要注意點。”
“我知道。”
林沉精神不佳,說了沒兩句覺得困,跟謝湦扒拉了兩下,掛了電話再次睡過去。
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林沉做了一堆亂夢,他夢到自己被幾個外國人關在籠子里,上面開著一個燙人的煤油燈,耳邊好像還有殺雞的聲音。
他翻來覆去,胸口開始疼了起來,一陣一陣的,剛開始還能忍,后來實在是疼的厲害,弄得林沉想直接暈過去。
再熬不下去了,林沉只好強撐著精神,披上衣服去醫院吊水。
打車到了醫院,林沉腳下的地在晃,他耳朵邊上像隔了一層膜,聽誰說話都遠遠的,聽不真切。
弄完掛號,林沉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護士過來吊水,旁邊有個小孩子也同樣是發燒,打吊針不安穩,一直在扭動,邊上的父母著急抓不住他,害怕他因為亂動,針戳破了血管。
林沉好心給兩位家長讓了座,自己一個人跑到最角落的單人座位,頭挨著墻。
十來分鐘后,護士過來給他打針,林沉燒的身上沒勁,戳針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疼。
打針前,護士先給林沉量了度,發現人高燒四十度,打針的護士看他一個人,眼皮子閉著睜不開,小心翼翼跟他說話。
“你怎麼發這麼高的燒?”
林沉聽見有人跟自己說話,強撐起眼皮,嗯了一聲。
護士像是見慣了他們這種小年輕,就著自己的經驗,勸道:“年輕人還是要愛惜身體呀,燒這麼厲害,身上器官會受損的。”
林沉聽進她的好言了,但是累的嘴巴張不開,輕輕嗯了一聲。
護士給他弄完,囑咐他如果好了摁椅子邊上的鈴就可以。林沉嗯了一下,沒嗯出聲,他眼皮重的很,靠在椅子上暈不像暈,反正也沒睡過去。
他現在就腦子不清醒,身上像挑著擔子,雖然閉著眼睛,但他能感覺到周邊人群人來人往的走,說話聲也如流水般灌進耳朵里,嘈雜得很。
身邊有個小姑娘,也是發燒了,男朋友在陪她掛水,女生可能是不舒服,坐在椅子上也不安穩,她男朋友捧了兩袋零食,還有一個玩偶,女生一哼哼,男生就用這些來哄。
生病的時候弄這些沒什麼用,但是有人關心的感覺是難得的。
林沉倒不想謝湦能買一堆零食哄自己,只要他陪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可惜現在,他估計在面試。
林沉屁股坐的痛,他僵硬著吊水的左手,挪了挪身體。他現在渾身似泡在火流里,特別是眼眶,燒得滾燙。
趕快好吧,他心里想,實際上,他心臟處還是挺痛的,掛了水也沒有消減下去。
燒退不下去,也好歹讓我睡個覺,清醒著太難熬。
林沉又換了個姿勢,眼皮微張,迷糊間好像看見了某個人。
他眨了眨眼,眼球上迷蒙著的水霧散去,那個人的身影逐漸清晰。
居然是韓覓。
正當林沉想他怎麼在這的時候,又有個人追了上去,還拍了下他的肩膀。
謝湦!
他怎麼在這?
縱使林沉內心再三震驚,流于表面的卻是一臉平淡。
至于韓覓為什麼在醫院,林沉已經不關心了,看謝湦將手里的袋子遞給他來看,他倆一定不是在醫院偶遇的。
林沉閉了眼睛,身上的燒還沒退,看一些有的沒的容易鬧心。
算是另一方面的“因禍得福”,林沉居然有了睡意,而且這一睡,連護士來給他拔針都不知道。
也算他運氣好,吊瓶打完的時候差點血倒流進管子里,恰巧一個護士經過給他拔了,順便把人也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