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和他說話,他也沒有任何交流的對象。
這感覺非常不舒服,令只是旁觀的越洛都感到有些許的壓抑。
夢境里時間飛逝,越洛估摸著這里都快一個月了,小洛時居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哪怕自言自語——也沒有。
要不是看見他長大能說會道的,越洛都要以為小孩是不能說話了。
而這一個月里,也沒有見到小洛時的任何親人,包括父母。
偏偏越洛又不能和他交談,甚至小孩看都看不到他。
百無聊賴的越洛每天這樣看著小孩宛如程序設定一樣,到點了就起床、看書、吃飯、玩一些正常小孩都不愛玩的燒腦游戲、最后到一天結束休息。
越洛感覺小洛時有些凄涼。
就是他的童年也沒有這樣孤單的,雖然要學的課程和技能很多,但有許多玩伴和兄弟姐妹。
不過好在這天小洛時的父母回來了。
傳聞中非常愛自己兒子的這對父母,出乎越洛的意料,都是打著電話回來,仿佛繁忙到一分鐘都沒有停歇。
兩人并沒有想起去二樓看看自己的孩子。
小洛時也并沒有歡快地出來迎接。
越洛眉頭皺得緊緊。
終于,小洛時的母親上了二樓,卻是回自己房間拿了一份文件,經過小孩房間瞥見后才似想起還有這麼一個兒子般,板著臉走了進去。
“怎麼又在這里玩這種東西?”女人不喜地看了眼魔方。
小洛時沒有抬頭看她。
女人見狀不滿,粗暴地將他拎起來,道:“見人不知道說話嗎?不會叫人?連笑也不會?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晦氣的!”
女人尖利漂亮的指甲掐住小孩柔嫩的臉頰,強迫他做出笑的樣子,但松開手后,小孩又恢復了那副面無表情的冷漠模樣。
只是白皙軟嫩的臉頰上,多了兩道掐痕。
女人沒好氣地低聲咒罵了一句,冷道:“喪門星……”
她轉身準備離開,但剛走到門邊,她忽然又折回去道:“你沒病,醫生都說過了,所以別裝出這幅樣子,況且就算你有斌,也沒人會看沒人會管,更別想著我會為了照顧你犧牲我的工作和時間。
你要是連笑連討人開心都做不到,那我們也懶得要你了,大不了再生一個討喜的!”
越洛在一旁聽得滿頭問號。
再看小洛時,對方似乎根本不為所動,依舊漠無表情。
最后女人氣急敗壞地走了。
男人是壓根上都沒上來過。
越洛不是很懂女人剛才發表的那一番「生孩子是為了討自己開心」的言論。
孩子難道和寵物一樣,只是不高興了用來解悶的玩意麼?
他搖搖頭,而后訝異地看見小洛時一反常態地垂了垂眼睫,走向了浴室。
越洛跟上去。
看見小孩沉默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知在想什麼。
也就從那一天起,越洛感到小洛時變了,他開始外出,打籃球或是買零食,遇見了人他都會露出軟乎乎的笑容。
甜甜的笑臉襯上那張精致漂亮的小臉蛋,沒有一個人不被可愛擊中。
但越洛卻看到只要一沒人的時候,洛時便會恢復冷漠,買回來的零食也都無一例外地燒掉、扔掉,倘若不小心碰到了人,回家必定要潔癖地洗很多次手。
和現在的人格分裂沒有什麼兩樣。
這是為什麼?
洛時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越洛百思不得其解,但完全無法得到答案。
直到洛時父母隨便找的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家教到來。
洛時不是沒有感覺出那個家教的不對勁,也并非沒有看到那個家教藏起來的刀,只是平靜地、甚至有些無所謂地等待。
等到那個家教終于有一天目露兇光,用刀抵著他想讓他說出保險柜密碼。
越洛這才看見真相——洛時完全不以為意,只眸光漠然地掃過抵在自己心臟上的刀,而后徑直握上鋒利的刀刃,往自己心臟處送了進去。
那一刻,所有的黑白才被染上了色,是刺目的血紅色。
越洛從一片混沌中醒來。
他茫然睜著眼,清晰地記得夢境里的一切,也毫不懷疑這是洛時想讓他看到的過去。
只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他看到,為什麼洛時會突然試圖迎合?
越洛看了眼時間,才半夜三點,他卻完全睡不著了,索性披著外套到一樓去喝水。
不過他到了客廳,卻看見小陽臺上坐著的少年。
只有一個。
對上那微懶的眼神,越洛便知道了是哪一個,他抿了抿唇。
對方示意他過去,越洛照做。
只是剛一走近,少年便將他拉入了懷里,臉埋在他頸窩里。
要換做之前,越洛一定選擇立馬掙脫,但現下沒有,他心緒復雜地任由少年抱著。
對方并不脆弱,也沒有半分惆悵,而是純情地慢慢開口:“老師,好像表白之前得先互相了解。我已經很了解老師了,所以也想讓老師了解我。
”
越洛擰眉錯愕,不懂對方忽然說表白是什麼意思,更不懂對方為什麼會突發奇想要表白,只知道原來剛剛那個過去的夢是為了讓他「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