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他看見對方肉眼可見地變臉,聲音也有些冷厲起來:“躲什麼?”
越洛一時沒有回話,只迅速地審視了恩斯一眼。
原主記憶里的恩斯并不知道原主的真實性別,雖也會對「她」表現出親昵,但似乎還在意味不明的階段。
剛才得知「她」成年后,態度便如此驟變,看來對原主根本不是什麼慈愛,而是早就目的不純。
嘖……
果然不出他所料。
越洛醞釀了下,狀似無辜地眨了眨眼,回道:“恩斯主教怎麼能同異性接觸……”
教會成員都必須嚴格禁欲,不僅不得娶妻,甚至連與異性稍近的碰觸都不能有。
恩斯這明顯是知法犯法,但他心底清楚得很——所謂的禁欲約束都是表面,教會的高層哪個不是背地里骯臟成性。
不過,逼迫他退位的那個人,也就是現在的新主教,卻大概是個性冷淡,從不與誰有身體接觸,全然不能與其他人一概而論。
恩斯想到這,便又想起自己被迫退位時的窩囊,盡管這是教會內情,沒有多少人知道,但他依舊感到屈辱,神色便更冷下來。
但得知這位小公主躲閃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恩斯還是收斂了點怒氣,竭力維持著溫聲細語的哄騙:“我同你投緣,關系自然不能用世俗觀念來束制。”
越洛聞言只想發笑,心底更是厭煩,但好歹忍住了,繼續裝乖巧地抿唇,岔開話題道:“恩斯主教,等會兒我還有禮儀課,容我先失禮告退吧。”
說著,越洛便起身準備折返。
這里是敞亮的宮庭花園,恩斯即便再大膽應當也不敢對「她」
做什麼。
越洛轉身,正要走下亭子的臺階,便看見迎面相連的潔白路面上,走來一個身高頎長的年輕青年。
青年身穿教會專屬的白底金色綴邊的衣袍,栗色碎發略微遮住眉,遠看便令人覺得那五官尤其深邃了,待他走近,越洛才更清晰對方那優越的長相。
那是一種可以稱得上俊美奪目,甚至鋒利的長相。
淺栗發色襯上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分明應給人溫和的感覺,但卻被對方那矜冷的氣場渲染出了不近人情的淡漠。
越洛看著對方,有些怔住,直覺這位應該便是年輕的新主教了,他一時間沒有動作。
青年踱步而來,卻根本沒有看「她」哪怕一眼,徑直看向的是「她」身后的恩斯主教。
越洛直到青年與他擦身而過才堪堪回神,莫名有絲心悸,便小心順著對方的方向看去。
可這位新主教顯然是來找恩斯有什麼要事,見「她」未離開,冰冷地掃來一眼。
越洛見狀不由地有些不滿——倒不是因為對方那警告一般的眼神讓他覺得不敬,而是因為一種微妙的、仿佛對方不該如此對他的心理。
他怎麼會有這種奇怪且自以為是的感覺。
明明這位新主教對「她」態度如此冰冷漠然、不以為意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
越洛收斂心緒,深深回看了對方一眼后才低眸行禮離開。
他按原路返回自己的寢房,并沒有所謂的禮儀課,那不過是打發恩斯的借口。
回去時,越洛不受控制地滿腦子浮現的都是那位新主教瞥來的一眼。
想到最后,他忍不住敲了敲自己腦袋,勒令停止。
怎麼就做不到把這個人踢出腦海,難不成他是看上對方那張臉了?越洛不明就里,感到古怪地皺眉。
而另一邊,宮廷花園里,恩斯倍感棘手地凝視著眼前的青年。
——對方是特地來警告他的。
教會內暗藏的污穢盡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在對方決定推行取締皇室這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決策時,對方不允許任何意外出現。
“恩斯神父,不管你對那位公主抱有何種心思,在近期最好全盤收斂。這是最后一次提醒。”青年語氣不含絲毫情感,卻給人龐大壓力。
恩斯咬牙,握緊了手里的權杖,但到底沒有反駁一句話,只是忍耐到對方言盡于此地離開才吐出一口濁氣。
清楚這外貌姣好的青年手段何等殘忍,恩斯即便再不悅,也深知不能惹,只能憋了一肚子氣地回去。
小路上,獨自離開宮廷的青年神情冷肅,自那琥珀色的瞳孔里無法窺見他任何的感情。
但他在經過那一排專用于皇室成員寢臥的堡壘式建筑時,腳步不由一頓,腦中莫名掠過之前石亭里那位公主的面容。
待在教會里處理事務便難免聽到閑言碎語,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恩斯覬覦的,應該就是目前僅存的幾位皇室成員中,年紀最小、剛成年的那個公主了吧。
第210章 偽公主與冷酷主教【3】
就是剛才那個少女麼。
穆里想起對方一頭松軟微卷的耀眼金發,那是貴族血統的象征。
和他不一樣,淺栗的普通發色從來都代表著低微的平民出身。
在他很小的時候,那些皇室成員們行事風格便尤其囂張跋扈,肆意欺壓民眾,令他厭惡至今。
所以在他費了無數手段,如今接手了教會這一龐大的權力組織后,第一件事便是取締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