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銷那些人沾沾自喜的所謂高貴身份,讓他們有朝一日也淪為平民。
屆時,那位美麗的公主也會被迫搬離宮廷,無處可去吧。
或者,走投無路之下會讓恩斯得手也不一定。
但那與他有什麼關系。
穆里垂落眼眸,沒有再看一眼,漠然走過了這一片奢華綺麗的建筑群。
越洛自從在花園里與新主教那一次偶然見面后,便再沒有在宮廷里有機會遇見對方。
不知道是不是那青年說了什麼,就連恩斯最近似乎都消停了些,沒有再找上門來。
可如是過了好幾天,越洛依然不知道那位新主教的名字與其他信息。
也不知道是誰的命令,宮廷里在「她」身旁侍奉的侍女侍從們一個個都惜字如金,除了必要的話,幾乎便不會同「她」有任何交談。
無奈,越洛只能另尋他法。
既然在宮廷里見不到那位新主教,那就只能想辦法去宮廷外找到對方。
越洛知道教會每周日都會在城里最大的教堂對教徒進行洗禮禱告,那位新主教正值繼位初期,應當也會在場。
那他可以試試偷偷潛入進去,探聽些有用的信息。
越洛這樣決定好后,便耐心等到了這周日清晨,他拒絕了侍女的服侍,悄悄地換上了較為普通不起眼的偏男裝化的一套衣褲。
雪白的立領襯衣加上純黑的吊帶西褲,長長白襪子穿好后便踩上小皮鞋,越洛看著半身宮廷鏡里的自己,思量地微抿住唇。
宮廷里的服飾質地未免太過上乘,哪怕是極簡單的款式也能看出其價值不菲。
并且,今天「她」雖然沒有涂抹妝飾臉蛋,褪去了平日里偏向少女的那些柔和,露出了更具有少年感的清瘦輪廓,但那頭長長的金發,還是讓他很容易被認出來。
但總不能一把剪掉。
越洛想了想,決定找反派系統要一個卷發棒,將這頭卷發燙直,隨意扎起搭在后背上。
最后扣一頂平頂西帽在腦袋上,堪堪遮住眉眼,令人難以看清楚他的五官從而認出。
乍一看,說不定會有人以為他只是一個留著長發的恣意少年。
打扮完,越洛借助反派系統一路順利無阻地出了宮廷,潛進了坐滿了教徒的大教堂里。
教堂是尖拱頂,充足光線透過繪滿了畫的彩色玻璃投映進來,將里面照得頗為敞亮。
越洛小心翼翼地低頭,放輕腳步,竭力不發出一絲聲響地坐到教堂長木椅的最后排。
坐在前方的那些人都在專心禱告,沒有人注意到他。
越洛得以略微安心地抬眸,謹慎地掃視了一圈,卻沒看見那位新主教。
他一時間有些失望,看來這趟白來了。
正準備回去,忽然有個身形高挑、氣質鋒利的青年身披肅穆教袍走上來。
越洛定睛看了小會兒,不由訝異,同時眼前一亮。
那不就是那位新主教麼。
他重又坐定,不太熟練的學著周圍人雙手合十,暗自打量著臺上那個青年,聽著對方不疾不徐地念著什麼。
嗓音也尤其年輕悅耳。
并且越洛掃了一圈周圍教徒的反應后,感覺這位新主教的威望似乎很高。
教堂前方的臺子上,青年簡單說完后便由其他人主持接下來的環節。
一陣聆聽過后,越洛總算得知了對方的名字——穆里。
也大略清楚了他的背景:出身平民,卻憑借非凡的才智進入了教會核心并一舉替代了老主教,是相當了不起的一個年輕人。
這樣的人注定很難接近。
越洛思索著,等到整個儀式快要結束的時候,便打算悄無聲息地提前離開。
今天知道了這些信息,已經算是有所收獲,之后再做什麼他回去再想也不遲。
越洛謹慎起身,這次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卻不經意間對上了教堂臺上穆里投來的銳利目光。
越洛渾身倏地一僵,足足頓了半秒才繼續動作。
對方應該不會察覺到什麼吧……應該不會吧。畢竟上次只不過才互看了一眼,穆里怎麼可能會對「她」有任何印象。
饒是這樣想,越洛也忍不住抬手壓低帽檐,愈發快速地離開。
臺上,穆里神情古井無波,見狀收回視線,幾不可察地蹙起眉頭。
怎麼覺得那抹纖細的少年身影有些許眼熟。
穆里略一思索,將后續的內容全盤交給手下人后,從教堂后門出來。
他的記憶力素來很好,哪怕擦肩而過的路人再遇見他也能記起來,更何況這個尤其熟悉的身影。
穆里邊走邊在腦海里有序回想。
當回憶到之前那位公主時,他頓了頓腳下,眸光霎時深沉不少。
毋庸置疑,剛剛那個身著利落、壓著帽子的金發少年,和他在宮廷里掃見的那位金發藍眸、提著裙擺的嬌弱小公主身影別無二致。
難道是那位小公主……喬裝打扮潛進了教堂麼。
穆里瞳眸深深,鮮見地有一絲不確定,那位小公主看起來與溫室里無知脆弱的花朵一般,如何能做到避開教會在宮廷安插的監視,跑出來到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