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臥里的曳地窗簾卻早已被人拉了起來,嚴絲合縫,將所有的月光都遮擋在了外面,只留下滿室的黑暗。
越洛即便睜眼,也壓根看不見床邊的人是誰。
對方的手指還肆無忌憚地壓在他雙唇上,似乎是察覺到他醒了,略俯了俯身,另一只手撐在了他枕邊,隨之而來一道無形壓迫,越洛眉頭擰得更緊。
他咬了咬下唇,忍不住低聲開口:“又是你?”
對方沒有回答,但在他張唇的那一瞬間,修長手指猝不及防地抵入了他的雙唇之間,指尖輕佻地觸到了他的舌尖。
越洛登時心頭猛然一震。
饒是知道對方是穆里,這樣狎昵的舉動也令他有些錯愕。
甚至讓他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穆里。
穆里不是堅定的禁欲主義者麼,那這是在做什麼?
越洛大腦當機的片刻,對方那微涼的長指已經徹底趁虛而入,慢條斯理地撩撥著他敏感的口腔各處。
越洛無法忍受地顫了顫,堪堪回神后想要重重咬下去,但也就在這時,對方湊近了他臉頰,唇仿佛幾乎要碰到他耳廓,淡淡道:“想活命就乖一點。”
對方的手指輕壓了壓他的舌,其中狎玩意味濃烈到令越洛感到恥辱。
他被子里的雙手握起,一方面不解穆里的意圖,另一方面也出離憤怒。
“如果公主是男孩子的秘密被曝光,會怎麼樣呢?”壓低聲線的青年卻在他想要反抗之際,輕描淡寫地問。
與此同時,越洛感到對方另一只手也來到了他臉頰邊,手背有意無意地掠過他的側臉肌膚,微妙的觸感令越洛眼睫一顫。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這個秘密被曝光,視正統皇室血統為眼中釘的教會勢必會找盡機會除掉他。
越洛頓了頓,接著又聽對方「提議」道:“但如果你聽話,我就答應幫你保密,怎麼樣?”
說著,那人似有似無地把玩著他耳邊碎發,原本在戲弄他唇舌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撤離出去,宛如在給他回答的機會。
越洛忍住躲避的沖動,不適地咬了咬唇,冷道:“為什麼?你有什麼目的?”
聞言對方沒有立即回答,只思索一般,將他耳畔的卷發在手指上隨意繞了幾繞。
那無形之中施加上來的壓迫,令越洛的身體更為緊繃。
終于聽見淡然的回答:“沒有目的,只是單純覺得公主您很好玩。”
越洛錯愣,這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青年愈加湊近他,仿佛已然坐上了他的床沿,此刻低身壓在了他身側,更肆意妄為的,是那溫度微涼的薄唇,有意無意地擦過他的側臉。
“把玩出身尊貴的「公主」,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那聽起來恭敬的語氣里,說實則滿含嘲弄也不為過。
越洛因為這話渾身微微一冷。
——這個人真的是穆里嗎?
穆里不是最不喜與他人身體接觸,應該與所有人都保持距離的嗎?
還是他猜錯了,這個人其實根本是別的什麼性情惡劣的人?
越洛越發不確定,以至于他一時忘了駁斥對方的話。
直到對方那低沉微啞的一聲傳入耳膜:“那麼我當您是默認這項交易了。”
“什麼?”越洛驚愣,下意識要推開對方起身點燈,卻被無情地拉回去壓在床上。
越洛心臟劇跳,竭力拒絕道:“滾開……”
粗魯的兩個字,配上溫軟無害的聲音,幾乎沒有任何說服力與殺傷力。
只可恥地換回了對方的一聲輕笑。
接著,越洛雙手被一同按在了他頭頂的床面上,如何掙也無法掙開,對方的力氣簡直與這副養尊處優的清弱身體不是一個量級上的。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能隱隱約約地看見對方隨意扯下了床頭懸掛著的系繩。
——那是用來合上三面床簾的拉繩。
隨著對方那一扯,除靠墻的床頭,床的其他三面緩緩落下了厚重的床簾,將整張床嚴嚴實實地遮擋起來,形成了一個隱秘的空間。
越洛因此而更為不安,但面上他竭力絲毫不顯,甚至低冷著聲問:“所以你指的聽話是什麼?”
壓制著他的人沒有說話,似乎也沒有回答的想法,只愈發俯身同他靠近,直至彼此的呼吸幾乎都要交織在一起。
越洛差點以為身上的人要這樣強制地吻下來。
但好在并沒有。
對方停下了。沒有遠離,但也沒有再欺近,仿佛陷入了某種思量。
類似獵人在打量已經進入圈套的獵物,在考慮用何種方式處理。
這樣的沉寂令越洛難以忍受。
更徹底的黑暗里,他已經完全看不見對方,只能憑借感覺判斷對方的位置,所以更別提看見對方的輪廓與神情。
——他全然無法得知對方現在在思量些什麼。
稍許冷靜了點,越洛暗自蓄力想要抵開對方。但就在這時,上方身形修長的人迫近了。
輕易壓制住他蹬動的雙腿。
對方有力的手肆意按住他雙手,另一只手則撫上了他一側耳垂。
指腹在上面來回摩挲,力道輕慢,技巧性地帶出陣陣顫意,越洛身體止不住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