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空空蕩蕩,路旁雖然風景優美,卻荒無人煙,只停著一輛突兀的黑色車輛。
那輛車似乎是特意停在那等待的,等到司機上車后,公路上那唯一停留的車輛便也開走了。
越洛一顆心瞬時不由自主提起來,他竭力面上不顯。
“顧修?”越洛輕聲問。
“怎麼,現在不叫學長了?”被叫到名字的人微微彎了下眸子,神情溫和,語氣卻攜著令人緊張的戲謔。
平時那極具有迷惑性、清雋又淡雅的氣質,此刻泄露出一絲本質的危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越洛心神微顫了顫,好不容易穩住心神。
他聲音壓得低而隱忍道:“學長,你要怎樣才能解氣?”
一邊說著,越洛的身體還一邊默默往車門那又湊了湊,直到已經完全沒有縫隙可貼了,才不得不停下。
顧修自然看見了他這幅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唇角隨意地勾了勾,眸底卻更加泛起冷意。
越洛看得微微有幾分提心吊膽,好在他維持住了表面的平靜。
“上一次……”顧修眸光沉沉地盯著他,忽而開口,“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過的,補償,現在是不是該履行了?”
越洛呆怔了下,良久也沒能消化過來。那,那只是他隨口一說啊,完全沒有能當真的成分的好不好?
也許是看出了他拼命想賴賬的情緒,顧修繼續沉冷道:“或者還有一個選擇。”
“什麼?”越洛下意識急急問,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現在做個決定,要我現在把你送去哪里?”顧修古井無波地看他,“喬徹,還是沈逾?”
在越洛沒有多余的精力注意的時候,他輕緩傾身,雙手撐在了越洛的身體兩側。
言語之間有惑人的灼灼吐息,肆意撲灑在越洛的下巴與敏感的耳垂上,引起越洛身體里一陣陣不可抑止的戰栗。
但顧修在說什麼?
喬徹和沈逾,都沒有好到哪里去好嗎。
越洛心底咯噔,如果放在之前,他毫不猶豫會選喬徹,可經歷了之前那可怕的被捆綁的遭遇之后,他堅決不會回去的。
至于沈逾……越洛腦海里走馬燈一般想起自己做的虧心事,神情逐漸復雜且微妙起來。
怎麼說,哪個選項都很要命。
越洛沉默著看向顧修,半晌別開視線,心底其實完全不抱希望道:“有第四個選項嗎?”
顧修肯定會回答沒有,越洛忍不住暗自嘆氣,咬咬唇,還是透過顧修,看向他身后的公路,思索著要如何才能再度擺脫這三個危險分子。
哪知,下一秒聽到的卻是對方再沉靜不過的一聲:“有……”
“嗯?”越洛驚訝。
“但你大概連聽也不會想聽。”顧修那張俊雅的臉上,忽而掠過一抹極微小的笑意。
越洛聞言愣了愣,疑惑抿了抿唇瓣,幾秒后腦海里忽地閃過一個理論上絕對不可能的猜測,他臉色微微變化。
“猜到了嗎?”這期間,顧修一直不錯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見狀抿了抿嘴角,仿佛終于有一絲愉悅地湊近他。
顧修貼住他耳畔,嗓音充斥著漫不經意的蠱惑,幾乎一字一頓道:“如果不好好做出選擇的話,后果會是三倍哦,學弟。”
越洛立時錯愕睜大了眼:“!”
——這群瘋子?
而顧修看著他此刻的震驚難言,終于不再有絲毫掩飾,眼神徹底褪去以往慣常的溫和。
面對他的窘境,顧修神色近乎欣賞一般,眸底帶著令越洛有些畏懼的理智冷然,仿佛現在這一切發展對于他來說,這只是個惡劣的游戲。
簡直令人莫名不爽。越洛忍不住擰了擰眉。
三個精神意識當中,他最看不透的人便是顧修,總感覺顧修無時不刻帶有一種居高臨下又不動聲色的睥睨。
而他則會因此而不受控制地生出一種像小白鼠一樣被捏在手心的錯覺。
“所以你要選誰,嗯?”顧修倏然開口,恢復了之前微微笑的溫然。
越洛不知不覺繃起臉,聞言,滿是戒備地看著顧修,半晌才松開緊咬的雙唇。
剛準備回答,便聽顧修平淡語氣里,透著再也無意藏住的惡劣道:“還真的相信了麼?笨蛋。其實你選誰也沒有用。難道你覺得我會把你讓出去?”
話音落下,越洛怔愣愣的還來不及反應,便被顧修不容反抗地握住手腕,從車門邊被帶到了后座中間的位置。
隨后,顧修將他徹底壓下,扣著他的十指,按到真皮座椅上,似低笑了一聲道:“不過學弟,你應該慶幸我沒有讓你回答,否則答案如果讓我不滿意,后果一定會讓你不喜歡。”
越洛聽著心神止不住緊起,惱怒掙動,可發覺無論如何也掙不開眼前這變態之后,他只能憤憤瞪著對方道:“那你現在是要做什麼?強迫?”
“嗯,答對了。”顧修彎了彎深幽的眼睛,“畢竟這是你親口承諾的不是麼?我可是很認真地相信了呢,越洛。”
最后那兩個字,顧修幾乎是貼在他耳邊說出口的,刻意地染有撩人的繾綣。
如果不是越洛深知對方的本性,也許真的會因為這輕柔的一聲而心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