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洛聞言,回以溫柔的一笑,低聲答了句好。
隨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越洛坐了一會兒后,繼續躺回去等著吊瓶里的藥液輸完。
他剛剛看了眼時間,經歷了那麼多副本世界,現實里他卻才不過昏倒了三個小時。
難怪她們不覺得有什麼。
越洛有些出神。
他其實不太能想起來之前,他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了。
似乎是練琴、上課、跟著父親在公司學習,不時同父母一起參加應酬的晚宴,認識能對他的未來有幫助的各種叔叔伯伯……
從前不覺得有任何問題,可現在——越洛躺在床上,感受著時間仿佛正緩慢流逝,忽而慢慢地深呼吸一口氣后,輕笑了一聲。
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
他現在已經無法忍受過去那千篇一律的生活了,那種為別人的期望而活的日子,他一天也無法再勉強自己過下去。
只是未來要怎麼過,他暫時也還毫無頭緒。
現在最強烈的念頭,便是想要找到那個變態。
然而,他卻連對方在現實里的名字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一無所知。
這樣去找,無異于大海撈針。更何況,他連他們怎麼認識的都無法向旁人說明,那些系統,副本世界,角色扮演,誰會相信?
越洛抬手遮擋在額頭上,又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吊完水,他便出院了。
回到家果然感受到了氣氛微妙。
明亮奢華的大房子里,母親一臉冰冷地坐在客廳里,很顯然還有脾氣等待發作,令人難以忽視。
越洛見狀,抿了抿唇角。
他很熟悉這一幕——從小到大,只要他有哪里沒有做好,或者沒有順著母親的心意,母親便會這樣冷暴力懲罰他。
從前他為了避免面對這樣冰冷漠然的母親,往往會選擇逆來順受,到后來也催眠自己很喜歡父母要求他必須做的那些事情。
可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越洛這次沒有選擇低頭道歉,只溫聲打了個招呼后,便自行回了房間,將門無聲鎖上。
翌日一早,他便看見父親回來了。
一向忙得不見人影的父親,忽然回家,要麼是有應酬需要參加,要麼,就是母親逼迫。
越洛掃了眼餐桌邊面無表情的母親,以及一臉無奈頭疼的父親。很顯然,當下的情況屬于后者。
越洛坐到了餐桌邊自己的位置上,低眸平靜地抿了口牛奶。
今天他本應該五點提前起來練琴,但他選擇睡到了七點,母親生氣是理所當然的。
但父親卻對此不以為意,“我早說了,鋼琴至多是個愛好,他現在想通了放棄,也是一件好事,小洛十八歲了,是該拿更多時間跟我去公司磨練,以后也好接手公司。”
說著,父親甚至愜意地笑了笑,看向越洛,隨意問:“是不是?”
越洛沒有立即回答。
其實,他對子承父業也沒有什麼熱情。
父親見他不說話,笑容淡了淡,挑眉,“怎麼了?”
語氣間不自覺帶上了領導者的威壓。
越洛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早餐,索性開誠布公,平穩地陳述了自己決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會再為他們終日忙碌。
和他料想的一樣,父母完全不能接受,原本還心情愉快的父親,甚至比母親還要憤怒,將家里的餐碟桌椅砸了一地。
越洛沒有改口,被震怒中的父親踹倒在了地上,隨即趕了出來。
被踹的肋骨處有些疼,越洛沒太在意,他什麼都沒帶出來,手機現金,什麼都沒有。
也還沒有決定好去哪,但忽而聽見,身后傳來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少年聲線——
“越洛哥哥。”
第302章 現實【2】
越洛微怔,挑眉回頭。
他看見一個絕沒有想到的人,沈斂。
沈斂身形修長,比他高許多,五官俊美清冷,原本倨傲不羈的眸光,現在似乎沉靜了不少。
“越洛哥哥。”沈斂視線掃過他全身,眸底仿佛掠過一抹復雜,又叫了他一聲,同時走近一步。
越洛擰眉,并不認為自己現在還應該和對方有什麼交集,便站在原地沒有動,只看著沈斂,想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的神情疏離冷淡,沈斂一瞬不瞬地回視著,忽而微勾了下形狀漂亮的唇角,道:“好久沒有看見哥哥不理人的模樣了。”
越洛皺眉,這家伙……又來了。他轉身準備走。
下一秒,沈斂卻問:“越洛哥哥,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越洛聞言抿了一下唇瓣,無意與他來往,便借口道:“不用了,我只是出來散步。”
“是麼……”沈斂輕笑了下,“穿著拖鞋散步?還有,你今天不用練琴麼?”
越洛聞言頓住,心底一陣小小的難堪劃過,他都忘了自己還穿著拖鞋。
不著痕跡地往下掃了一眼,之前一直在走神的越洛才發覺,自己不止是忘了換鞋,熨燙過的白襯衣上還有個不甚明顯的鞋印。
一看便知是被踢的,很礙眼,也令他感覺很臟。
因為這窘境被看穿,越洛一時間沒有注意到——沈斂對自己的行程很是了解。
他沉默了幾秒后,若無其事地偏開視線,道:“這些不關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