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戎用前胸一接,再用膝蓋抬起,偶爾用肩膀一頂,最后用頭頂一舉,將球再次送入門框,靈活又敏捷。他上演一出帽子戲法,給對方一記措手不及的烏龍。
少年風華正茂,一舉一動皆是青春。
足球在消防員們之間徘徊,將戰友情誼緊緊聯結。
晏清本正入迷,突然瞧見項戎把球踢到了自己這邊。
這距離算得剛剛好,看著停在身前的足球,他恍神一怔,又望見項戎高舉拳頭,示意自己上場。
場面霎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在了晏清身上,卻沒有一人前來搶球。
晏清咽了口氣,這幾個月來,過山車坐過了,蹦極也跳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既然如此,那就豁出去試一試!
他把目光定格在球上,輕輕一踢,足球動了。
他隨著足球抬腿慢跑,動作明顯笨拙。
一入場,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晏清心生焦灼,想要護住球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來搶,或者偶爾有幾個人湊近,但都沒有搶到。
怎麼會這樣?
晏清逐漸多了自信,跑步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他向著其中一個門網用力跑去,沒跑兩步,又聽到了項戎的大喊。
“晏清!反了反了!”
“……”
晏清撓了撓臉,即刻調頭,開始往相反的方向沖去。
他感覺自己像一陣風,一陣和緩的春風,自從得病以來,他就沒再參加過運動。
再次奔跑的感覺真好,比臥在病床上好上千倍萬倍。
兩邊的人不約而同地將他護在中間,隨著他一起慢跑,還有幾個來表演搶球的,要麼故意摔倒在地,要麼明顯假踢放水。
球在地上一滾又一滾,始終離不開晏清的腳。
他這一刻才終于明白,剛才項戎把他們聚在一起是在說什麼了。
就這樣,晏清一路“披荊斬棘”,沖到了最前,他對準門網,腳下稍微用力,用最直白的方式踢了進去,沒有任何技巧。
按道理講,這球誰都能接住,但那守門員的動作偏偏慢了半拍,表演痕跡有些重了。
足球射門的一瞬間,場上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呼,那是比項戎進球還要熱烈的吶喊。
晏清的心砰砰發熱,溫暖堪比夕陽。
歡呼沒停,眾人一擁而上,似乎在慶祝這場勝利,他們把晏清抱起,拋向空中。
這感覺仿佛在玩蹦床,晏清欣喜萬分,臉上的笑容止不住地揚起,高處的風更加涼爽,吹散了夏天里的郁熱。
突然一個下落,他沒有被再次拋起,反而跌落進一個懷抱。
晏清訝然側頭,項戎一雙眉眼溫柔至極。
這種大庭廣眾之下的公主抱確實令人羞臊。
晏清紅了兩頰,好在斜陽欲沉,火燒云掩蓋了臉色。
球員們有說有笑,項戎倒不在意,抱著他走出人群,臨別時還不忘對身后眾人道謝,相約改日再一起踢球。
晏清抖動身子想跳下來,像一條脫水的魚:“放我下來。”
項戎故意嚇唬他說:“再動可就摔下來了。”
晏清這才老實,安靜縮在他的懷里:“你要去做什麼?”
項戎向著食堂大步走去,笑著說:“喂貓咪吃晚飯。”
晚飯后,天色已黑,操場上再次聚滿了上午訓練的人,這是消防站少有的聯歡。
三十多人圍成一個大圓圈,盤腿坐在地面,每個人都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無數燈光在夜晚交織相融,勝似天上的璀璨繁星。
晏清緊靠在項戎身旁,時不時便會被他喂一口桂花糕。
來的人越來越多,江策順勢坐到晏清另一邊,把他夾在其中。
他一看晏清的衣服,戲謔說:“戎哥的小表弟,你穿這身工作服,是要加入我們嗎?”
晏清低頭看了眼胸口的“沿江中隊”四個字,咧嘴一笑:“我要是加入了,你們就失業了。”
江策不以為意:“你要是加入了,救援隊隊草的身份可就從戎哥變成你了。”
晏清斜頭一瞧項戎,只聽他說:“都是他們亂起的。”
人群熙攘,最終以李承的到來才結束七嘴八舌,李承簡單說了幾項規定,例如聯歡儀式開到幾點,明早輪班的人員調動之類的,最后才補了句:“輕松玩吧,別搞得那麼嚴肅,”
眾人又開始熱鬧起來,有人先沖到中央耍了段功夫,也有人在原位唱了段鹿城亂彈的戲曲,有變魔術的,也有講故事的,笑聲不停,掌聲不斷。
晏清逐漸發覺,原來這些人民英雄也是如此接地氣,他們與自己一樣,都是普通人罷了。
江策在一旁慫恿道:“小表弟,你不上去來一個?”
晏清躍躍欲試,卻搖了搖手:“算了算了,我不會什麼才藝。”
“大家都是滅火的,哪有專業的啊?”江策說,“想去就去,圖個熱鬧嘛。”
晏清被他說服了:“那……先等等,我醞釀一下。”
聽聞對話,項戎笑了笑,抬眼一看,發現李承正要離開。
他站起身,小跑過去:“李隊,您不和我們一起嗎?”
“不了,還是你們年輕人玩吧,好不容易有半天假,我回去休息會兒。”
項戎沒再攔他,支支吾吾道:“李隊,我……”
李承停下腳步:“有事嗎?”
項戎正色道:“我想從下周起,休三個月假,您能批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