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剪個頭發嗎?”
“不剪,只要把頭發稍微弄得蓬松些就好,”造型師又說,“你的粉絲都特別滿意你現在的造型,說像個落魄的貴族。”
“是嗎?”沈望有點詫異:“我覺得像個流浪漢。”
造型師笑著說:“你該看看粉絲怎麼說的。”
沈望說:“粉絲總是什麼都說好,哪里能信。”
造型師說:“是你長得好。”
等過了一小時,他才算是成了“沈望”,鏡子里那個俊美精致得簡直不像他,他時常會生出奇異的感覺來,那張沒有瑕疵的臉,既熟悉又陌生,更像是從畫報上摳下來似的。
每到工作,他就像被塞進個皮囊,穿著不屬于他的華麗服裝,招搖過市——但實際上,他大部分時間都穿著肥碩的帽衫和休閑褲,胡子也很少刮。
上臺前,美和一再跟他強調,不能亂說話,有敏感的問題就含糊帶過,沈望笑著說,知道,知道。
采訪的他是個年輕的女孩,頗為生澀地注視著他,臺本上的問題都是固定的,都是公司和記者敲定的問題,也是近兩年對大眾的回應。
“作為大眾眼里的‘天才巨星’,已經八年沒有出新的專輯,而總是以緋聞、八卦的方式出現在大眾眼中,你對此有何看法?”
沈望笑了下說:“不管是‘天才巨星’,還是‘八卦天王’這兩個標簽都不是我想要的,應該說,我從來沒有在哪個時段有特定的目的,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都只是順其自然而已,只是現在我沒有出新的專輯,大眾對于我的關注點更多的在于緋聞上。”
主持人又問:“那今年有出新專輯的打算嗎?”
“暫時沒有。”
沈望如實地說道,臺下的美和朝他皺了皺眉。
主持人又細數了幾個問題,無非是八卦緋聞,沈望統統都說只是朋友。
那女主持繼續問:“季簫突然自殺,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作為他的好朋友,你有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動呢?”
那女孩說“朋友”一詞的時候咬字很重。
沈望無懈可擊地笑著:“沒有,那段時間恰巧我非常忙碌,沒能察覺到他的內心痛苦,是我非常后悔的事情。”
“那你知道他自殺的原因嗎?”
沈望回:“他沒有跟我提起過。”
那主持人沉吟了下,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直到最后一個問題,主持人才挑了個輕松的問:“網傳你跟薛言生勢同水火,這屬實嗎?”
沈望一笑,回:“我跟他關系挺不錯的,前段時間我們在上海相遇的時候,還一起喝了酒。很多新聞都是胡編亂造的”
結束了采訪,沈望疲勞地脫下一身衣服。
其實娛樂圈大部分人都在睜著眼睛說瞎話,薛言生和他可不是朋友,薛言生恨不得手撕了他,薛言生小他八歲,容貌精致,是目前流量最大的小生,唱歌演戲都一般,但粉絲很多,戰斗力和購買力一樣頑強,走的是流量路線,立的是反差萌的人設,本該和沈望碰不著邊,兩家結仇是因為沈望曾是薛言生出道選秀節目的決賽的臨時導師。
那時候正巧小天后孫晴生病住院,他作為乘天同門,前去代班直播,給薛言生打了低分,并且直言“五音不全,氣息不穩”,而其他導師統一給了高分。事后沈望才知道,薛言生是被闊少包養的,拿下冠軍是勢在必得,但沈望這一攪合,變成了季軍,薛言生自然記恨他。
回去的路上,美和突然告訴他:“《我的旅行》的節目組現在正在接觸薛言生那邊。”
“應該不會答應吧,多尷尬。”
“不,”美和冷笑地轉了方向盤,“他會答應的,你太小瞧他記恨你的功底了,去年年末走紅毯,他不是就買通了Seven故意跟你撞衫,再買一波艷壓的通告嗎?”
沈望摸摸鼻子,才想起在這遭事兒。他們穿了同款衣服,沈望那天狀態不錯,皮膚狀況、身材管理都在線,但被薛言生買通的攝影師硬是銳化成了皮膚差、笑容生硬的油膩男。沈望說:“我是沒想到,男明星原來也要搞艷壓這一套,我以為這僅僅是女明星的事兒。”
美和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你別這麼云淡風輕、不溫不火的,你忘了因為這件事情你被罵了多少條微博?整整三萬條謾罵。”
“公眾人物總是逃不開的。”沈望云淡風輕地說。
“你就是因為這樣,當初才會沒聽見我囑咐你的話,我分明說了三遍,記得要給薛言生打高分,這是巨子娛樂力保的冠軍。”
“我可能開小差了。”沈望說。
“是跟顧重吵架了吧,”美和冷著臉說,“每次你只要跟顧重發生矛盾,工作上就失誤不斷,但說你是戀愛腦,把顧重看得比一切都重,你又私會老情人、玩弄人家的心意……”
沈望嘆了口氣:“別說這些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腦袋里總在想什麼?”
第四章 下
沈望做了個夢。
他想起從前,他跟顧重做完,兩人都大汗淋漓,沈望點著煙,全身赤裸地窩在床上抽煙,顧重皺著眉拽起他:“別在床上抽煙。”
沈望瞇著眼睛,笑吟吟地說:“事后煙嘛。
”
沈望極為坦然地赤裸著,趴在床上抽煙,兩瓣白屁股上是顧重的手印,煙圈讓他的神情曖昧、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