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沒搭理薛言生,只看向那人:“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
“沒事沒事,那我們繼續說,我們第一站是去印尼……”
沈望聽得昏昏沉沉,側頭小聲問:“錄真人秀應該干什麼?”
美和回:“展現你好的那面。”
沈望笑起來:“也就是說我不能喝酒也不能抽煙,要勤勤懇懇地跟在他們的屁股后面。”
“那是最基本的。”
“這已經很難了。”
“會有劇本的,你只要跟著劇本走就行,其他的節目組會想辦法。”
沈望小小地打了個哈欠,說好。
第十三章 下
開拍前兩日,他收到了劇本,寫了幾個做綜藝的要點,例如要輸贏平衡等,美和天天在他耳邊念叨,他就像是背詩那樣背給美和聽,證明自己沒有開小差。
節目組給他立的人設是靦腆單純,天知道節目組是怎麼想的,他知道時笑得直不起腰,這是他這兩個月里最開懷的一回。
但美和卻說節目組看透了他,挺準的,他反駁他不靦腆,但美和卻懶得解釋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美和有時表現出比他還要了解他的姿態,他時常分不清誰眼中的他才是真正的他,當然,或許都不是。
去印尼的前一晚,他在酒店樓下見到了所有的成員,老戲骨穆蕓,新晉小生藍鶴,流量小花楊茜,薛言生還有個模特,聽說剛進圈沒多久,但排場不小,比薛言生還晚到。
似乎叫閆懷,有點兒耳熟,聽著像焉兒壞。他們幾個彼此寒暄幾句就開始面面相覷,臉上掛著尷尬的笑,楊茜想跟薛言生搭話,但薛言生戴著耳機旁若無人地打游戲,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只回穆蕓的話,而藍鶴則是最溫和的,周旋在他們幾個人之間,還經常提起他,叫他沈哥。
這時閆懷就登場了,一腳踏進最尷尬的氣氛里,卻笑得坦坦蕩蕩,見到沈望時還露出了許久未見的親昵,沈望茫然地看著他,他卻扯開嘴角問:“你不記得我了?”
他笑起來時很陽光,八分像顧重。
沈望立刻想起了那個昏暗的房間,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又像是被嚇到了,立刻移開了視線,美和捕捉到了他的不自然,低頭問他怎麼,他并沒有回話,只是視線亂飄,卻正好對上藍鶴笑吟吟的目光。
而閆懷摘下棒球帽,露出光潔的額頭,輕聲說,看來是記起來了。他猛地站了起來,說了聲有事,幾乎發抖地離開了,根本沒管后面的人或事,美和跑去追他,問他:“到底怎麼了?”
他咬緊牙關,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
“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是他?”沈望盯住美和:“你應該跟我說一聲的,我說什麼都不會來。”
“我跟你說過,閆懷這人——你當時沒什麼反應,而且我沒有查到他有任何不利于我們的事跡。”美和抓著他的肩膀:“你和他認識?”
沈望大聲說:“查是查不出來的。你應該給我看他的照片,你幫我查,我現在離開要賠多少……”
“你瘋了,又想違約了?”美和奇怪地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有什麼過節?”沈望盯著美和的眼睛,想告訴他所有,卻見到這雙眼睛里的冷靜,他最后什麼都沒有說。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秘密,即使對美和也不能說,他曾經下定決心要帶著這個秘密進棺材。面對美和,他裝得很蹩腳,他東扯兩句,西拽兩句,最終在美和的逼問下,他求他別再問,他不想說謊。
美和鐵青了臉:“起碼告訴我一部分,否則我不能規避這個麻煩。”
沈望說,他們只是不太合拍。
這愚蠢的理由顯然激怒了美和,美和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等著閆懷來找他,把話說清楚,然而閆懷沒有。
他等得昏昏欲睡,又喝了幾瓶酒壯志,依然沒有等到他。
反而做了一個冗長的夢,他夢見自己跌進了泥潭里,泥把他越拽越深,直到他的眼前都糊上了一層厚厚的泥。驚醒時是午夜十二點,四周寂靜,鳥雀無聲,只有窗外細碎的光。他的腦子里像是被安置了一個氣球,氣球越漲越大,他缺氧般地蹲在了地上。
這是他最大的麻煩。
第十四章
薛言生網癮很重,沒事就刷微博,笑得東倒西歪,顧重卻安靜地開車。薛言生像是看到了有趣的東西,笑得樂不可支:“現在的沙雕網友可真有意思,真是我每日的快樂源泉。”
顧重看他眼,薛言生就關上手機,跟他分享:“你知道我的缺點是什麼嗎?”
顧重蹙眉:“很多。”
“靠,你要問我為什麼。”
顧重很順從:“為什麼?”
薛言生眨眨眼說:“缺點你。”顧重這才反應過來,但只是輕笑了聲,而薛言生卻樂開了懷,倒在座位上里嚷嚷說土是真的土,但他有很快反應過來剛剛顧重說他“缺點很多”,纏著顧重老實交代,顧重只好說請他吃飯。
薛言生撐著臉,打量起顧重,笑吟吟地繼續說:“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只是累,我剛開完會又被你叫來當司機。”
“你那天生病在家不也照樣赴他的約?”薛言生打了個哈欠,懶散地說:“作為你的僚機,我給你個新情報,你那個非常不安生,跟有病似的,今天開會時,他蹭地一下站起來,就跟見鬼了似的走了,明明也沒人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