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提起他。”
“你很怕別人知道我們……”
沈望聽得羞愧,一拳打向他的臉,閆懷有所防備地后退了兩步,卻絆腳跌進了草叢里,引起不小的聲音,幾位明星紛紛往他們這里看,離他最近的藍鶴神情不明,整個面目都隱藏在光里,只剩下一張開合的嘴,過了兩三秒鐘,幾個人都紛紛來扶閆懷。
只有沈望去了樹蔭下。他抓起一瓶水握在手里,盯著腳下的柏油路,像是要盯出個洞。饒是美和來質問他,他都寡言起來。
他有了秘密。
次日,他們去小鎮上游玩。導演給了他們任務,說要他們自己賺晚飯錢,也算是旅行節目常見的操作。他們裝模作樣地驚嘆了兩聲,然后組成小隊。沈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跟了藍鶴,不過藍鶴倒是挺樂意跟他做拍檔的,畢竟他是歌手出手,賺賺路演費應該是小菜一碟。
沈望來了,閆懷自然也屁顛屁顛地跟著,絲毫不在意昨天的那一拳,他這樣沒心沒肺的舉動更讓沈望覺得他的目的不簡單。而另外的楊茜、薛言生和穆蕓自然組成一組。藍鶴跟他們商量表演的曲目,按理說,自然是沈望唱歌,但沈望很久沒唱了,便自己提議:“我做伴奏吧。吉他、鋼琴我都行。”
藍鶴尷尬道:“那誰唱歌?”
沈望看向閆懷,閆懷傻傻地指指自己:“我五音不全。”
“沒事。”沈望拍拍他的肩膀,淡然道:“你五音不全還能多搞點笑料,你會唱什麼?”
“呃——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
閆懷摸摸后腦勺:“其實我沒幾首能記得住歌詞的。
”
藍鶴似乎有意見,但耐不住沈望不接茬。
沈望吉他彈得不錯,但閆懷的歌聲著實驚天地泣鬼神,藍鶴口才再好也拉不住這樣的歌手,所以他們只能像個滑稽團似的表演了幾首曲目,圍觀的人都嘻嘻哈哈的,但投錢的不多。他們收錢的帽子里大概只有幾張紙幣。沈望對他們倆感到愧疚,所以點晚餐的時候,沒有點自己的,把錢都留給了他們。
他們倆一人買了個卷餅,但藍鶴是做慣了和事佬的:“我分你一點吧,我也吃不完。”
“真的不用。”
“你不餓嗎?”
“不餓。”沈望坐在臺階上,垂著眼睛,軟硬不吃。
藍鶴吃力不討好地走開了。
沈望知道他把氣氛弄得不太好看,但他的確不想唱歌。或許是不想讓他人失望,也不想讓自己對自己徹底失望,原因很復雜,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他越來越難拿起話筒。他剛坐沒多久,閆懷就卷著兩片硬面包出來了,然后把卷餅遞給他:“吃這個,我吃面包。”
沈望看他手里的面包:“哪來的?”
“問小姐姐要的,臉要來干什麼的,不就是用的?”
“還是你吃吧,我本來就……”對吃的興趣不大。
“別矯情了,給你就吃。”
閆懷一口咬上面包,很硬很干,但他吃得很香,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吃什麼美味。
沈望看了他很久,很不自在地說謝謝。閆懷還能皺著臉,跟他打趣:“看來我的臉不是很對他們的口味,給的面包硬得跟石頭似的。”沈望看著他熠熠生輝的臉,很無奈地笑了。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個少年,他折了折卷餅外面包著的紙,覺得很恍惚,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沈望說:“之前……對不起。不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都太過分了,我跟你賠禮道歉。”
“那我以后可以碰你了嗎?”
沈望皺起眉:“不可以。”
閆懷嘖嘖道:“真小氣。”
而另一組,有薛言生在,自然是入賬不少,聽說他們晚餐吃的是波士頓龍蝦,平時在他們眼里也不是多麼貴重的東西,但是跟他們的卷餅一比就顯得過分豪華了。薛言生特意在他面前顯擺,藍鶴反應平平,倒是閆懷嘖嘖道:“人比人氣死人。他們這個就叫萬惡的資本主義,我們是奮斗的無產階級。”
沈望隨口答:“挺好,你正巧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閆懷一時挺激動:“你怎麼知道我剛被選入青年節代表?沒想到你fo我還fo得很緊。”
沈望哪知道這些,只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但閆懷挺興奮,圍在他旁邊嘀嘀咕咕的。沈望不耐煩地躲到角落里去,卻注意到對面的穆蕓看他們的眼神很犀利,像是偵探在打量兩個犯罪嫌疑人。
但穆蕓很快就走了,而楊茜圍在薛言生旁邊替他吹噓,但沈望聽都沒聽。原本是準備回酒店了,但薛言生突然說他們的錢不夠了,可附近也沒有ATM機可以兌換外幣。沈望雖然聽到了,但他知道工作人員身上肯定有不少外幣,今天素材足夠,這個小插曲應該會被剪掉。但薛言生卻直勾勾地盯住他:“我們得去換點錢。”
楊茜問:“找誰呀?這里華人很少,而且天都黑了。”
藍鶴回:“現在去酒吧里應該人不少的。”
楊茜只輕飄飄地看了他眼,但沒回他,只是敷衍地點點頭。
最后是穆蕓一錘定音:“小沈,小薛,你們去酒吧看看吧,我實在是落伍了,就不進這種年輕人的場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