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鶴看他臉色發白,眼神恍惚,忍不住關心道。
而沈望捂著極速跳動的心臟,張著嘴也沒能說一句沒事。他忽而覺得眼前的藍鶴被抽長了,怎麼一張俊臉被拉成了長花生?耳朵也是,變得很尖。
等他抬眼看到天花板時,才恍然大悟地發現藍鶴的臉原來被吊了起來,所以整個人的身體都變形了,就像是軟糯的年糕似的被隨意拉伸,但他的皮膚卻是橡膠一般的質感,最后臉上的眉毛、鼻梁都被撫平了,只留下了兩個空洞洞的眼球。
沈望深深地吸了口氣,眼前的藍鶴又是從前的他了,正奇怪而擔憂地看著他。他笑了笑,說沒事。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季蕭沒跟我說過,也不知道是誰亂傳的。”
藍鶴笑得極不自然:“我也是這麼說的。”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對我很戒備?”
“是。”
兩人都沉默了起來,藍鶴伸出手,把陶瓷杯往前稍稍推了推,又攪動了下里面根本不存在的糖塊。沈望還恍恍惚惚的,覺得心口很悶,像是堵了塊石頭,便隨口問:“楊茜出院了嗎?”
藍鶴又攪了攪:“出了,狀態好多了,還去郊外散心了,說起來,出事的都是我們節目的。”
沈望也覺得奇怪。
但他還是沉浸在那種窒息感里。
他似乎想起一些片段,是從前他刻意遺忘的,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第二十八章 上
徐斯是在秋末回國的,沈望叫上美和去接他,機場里全是一排排舉著紙板的人。沈望大概只等了五分鐘,徐斯就出來了,穿著件大衣,還圍了根圍巾,見到沈望后,結實地給他了個擁抱。
沈望指了指他的圍巾:“穿這麼多?”
“我從俄羅斯轉機的。”
“哦,旅行怎麼樣?”
“還不錯,我還去了趟津巴布韋,那邊的維多利亞瀑布的確壯觀。只是市區晚上有點亂,被搶了個包,里面裝著的都是我給你帶的小禮物。”
沈望笑了笑說:“這是你新的借口?”
徐斯挑挑眉:“我說真的,我還跟他進行了殊死搏斗,手臂還被拉了一個口,五公分多。”
“看過醫生了沒有?”
徐斯云淡風輕地說:“當地一個村民給我縫的。”
“那怎麼行,去趟醫院吧。”
“別瞎折騰了,早點回去吧,我還等著聽你新譜的曲。”
沈望說:“我給你訂了酒店。”
徐斯的笑容一滯。沈望有些愧疚地移開視線,向后座的美和求助,但美和卻少有地沒有說話。坐在副駕駛座的徐斯調整了下姿勢,把手撐在玻璃上,調笑著問他:“春瀾園這麼多房間,沒有我能住的?”
“徐斯……”
沈望欲言又止。
徐斯卻說:“那要是我非要住呢?”
這其中的原因,他們都心知肚明。但徐斯向來是要逼他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沈望,他是一個要推著才能走的人。
最終沈望還是半推半就地讓徐斯住在了春瀾園,他忙著幫他收拾房間、鋪床,徐斯卻待在客廳里,挑起果籃里的草莓扔進嘴里,悠哉地說:“我跟你睡一張床也無所謂的。”
沈望皺起眉:“別鬧了。”
“行,行。”徐斯繞到他的背后,接過他手里的空調被,狀似無意地說:“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沒。”
“那你怎麼對我這麼敷衍?”
沈望怒極反笑:“我幾乎什麼都順著你的意,你想住在這里就住在這里,連以前你在KTV里故意要顧重下不來臺我都沒管,這還叫敷衍?我倒覺得你是把我當軟柿子捏。
”
徐斯一怔:“你倒知道?”
“那麼明顯。”
那年他替徐斯過生日,也邀請了顧重,徐斯卻故意在顧重的面前跟他親近,甚至是挑釁他,就是想看這個混血小少爺出洋相。他全部都知道,但那時候的他著實沒心沒肺,就像是個旁觀者似的冷眼相看。
沈望想起這些就內疚。
“但我說的敷衍是你從不好好地回我郵件,我給你發的照片、信息你都不回,唯獨一次回我,只拍了個干凈的桌面給我。”
沈望忍不住辯駁:“上面有個西瓜。”他記得是美和帶西瓜向他賠罪的那天。
“沒有,是空的,我記得很清楚,那天很晚了,我好不容易連上網,才發現你發了張桌子給我。”
“我不知道回什麼。”
“你什麼時候開始跟我沒話講的?”
從你告白開始。
沈望心想。但他沒說,只是給徐斯倒了杯咖啡,還好徐斯也是個成熟的人,接過他的咖啡后,脫了大衣,里面是一件很薄的黑色內襯,也許是咖啡太燙,他卷起袖子,露出那道傷口,就像是褐色山巒上的溝壑似的,已經結了痂。
徐斯跟他說了些有趣的事,無非是那邊的艷遇、動物還有風土人情。他著重放在艷遇上,徐斯跟他說,那是他頭一回上黑人,人也不好看,前面的那根東西又黑又壯,但待在他身下呻吟的模樣卻很溫順。
徐斯能把一切無聊的事情說得很生動,這是他從小擁有的天賦,但他講起這場性 愛時,卻很粗俗,他毫不遮掩地說對方身上有一股汗臭,尤其是胳肢窩和腳,連舌頭都是肥膩膩的一根。
沈望聽完后說:“可是人家應該很喜歡你,否則也不會想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