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重松了松領帶,不想跟他糾纏:“找我有事?”
“我聽徐斯說你找我有事……”
“所以你就尾隨我來到新西蘭、私自我房間?”
沈望聽出他的慍怒,磨著褲縫:“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
沈望抬起眼睛,很無助地盯著他,似乎是很久沒有見識過這麼咄咄逼人的顧重,他就像是拼接語句的小孩,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主謂賓,就傻愣愣地說:“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再打擾你了,就這一次,好不好?”
又來了。
扮可憐的戲碼。
顧重想把他趕出去,但他的視線總是飄到那雙瘦骨伶仃的腳腕上。
他沒有穿拖鞋。
顧重皺起眉:“既然有尾隨別人的本事。怎麼不知道新西蘭的酒店很少提供拖鞋?”
顧重把行李箱里的拖鞋扔給他。
沈望看看他:“那你呢?”
“一雙拖鞋不用推來推去吧?我又不是你,整天病怏怏的。”
沈望注意到他的不耐煩,很溫順地穿上了拖鞋,但是大了兩碼,走起來更笨重了,顧重覺得他有點鈍,看上去傻傻的,估計是他的新方法,顧重不管做什麼,沈望都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他身后,如果他皺起眉看他,他就會乖乖地呆在五米遠的角落里。
顧重脫西裝時,沈望干巴巴地說:“我今天沒喝酒,已經很久不喝酒了。”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
“醉酒是不能上飛機的,”顧重把西裝和襯衫一股腦地扔到沙發上,然后撿了件T恤穿,“你準備在這里待到什麼時候?”
沈望抓著他換下的衣服,輕輕地撫平上面的褶皺,再掛到衣帽架上。顧重沒聽到他的回答,所以又問了遍:“回答呢?”
“你、你想趕我走嗎?”
“新西蘭又不是我的后花園。”
沈望迷茫地看向他,他覺得沈望比從前笨得多。但他懶得跟他多說,等過了好久,沈望才回過味來,品出他的話中意。
他聽到沈望緊張的聲音:“你下午有空嗎?附近在辦音樂節,我、我正好有兩張票。”
老土的借口。
“沒有,我要去雷格蘭。”
“去哪里做什麼?”
“沖浪。”
“那、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顧重上下打量了這幅贏弱不堪的身體,便潑了盆冷水給他:“我記得你連游泳都不會。”
他拿了毛巾、泳裝塞進背包里,沈望沒得到他的許可,不敢亂動,只是抱著他沙發上的抱枕,不知為何讓他想起了家門口種的雛菊被雨水澆灌后的樣子,濕黏黏得一小點黃色,很是可憐。
他對沈望這幅柔若無骨的模樣感到厭煩,但更厭煩對此動搖的自己,最終他頗為煩躁地說:“你想來旁邊看著也沒人攔你。”
沈望隨即像是被點亮了似的跟在他身邊。
顧重租了一輛越野車,一路上都是陽光和樹木,他心情不錯,戴著墨鏡,還放了首牛仔的歌。
然而陽光、音樂都沒能成為沈望的掩護,顧重清晰感受到旁邊的人的熾熱眼神,緊緊地盯著他,似乎生怕他離開。沈望跟他搭起話:“要是我會游泳就好了,我以前應該跟你學的。”
“現在學也來得及。”
沈望抓了抓自己的牛仔褲:“還是算了。”
“你怕水?”顧重側頭看他一眼。
“不是……”
顧重聽出他的欲言又止,但是沒有多問。只是快到的時候,沈望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掌貼著他的,他感受到了皮膚上的冷意,側頭看他,才注意到他的手背有一塊淤青,說起來,他在天氣這麼好的地方竟然也是高領長褲。
注意到顧重探究的眼神后,沈望立刻遮住了手背,很小聲地解釋說:“因為感冒了,所以吊了鹽水。”
顧重說:“我又不在意。”
“嗯。”沈望沒有再說話。
等到了海岸,有很多穿著泳衣泳褲的男男女女,只有沈望一身黑包得很完整,顧重去附近的沖浪店里借了沖浪板。沈望像個透明人似的站在旁邊,只買了瓶防曬霜:“涂點吧,會曬傷的。”
顧重從他的手里接過,卻不小心擦到了他的手指,很冰,像是從來見過太陽似的。顧重覺得被他勾到的手掌心癢癢的,便欲蓋彌彰地胡亂擦幾下防曬,沈望站在旁邊說:“還有背后。”
“算了,無所謂的。”
“我幫你吧。”
沈望難得膽大地擅自從他的手里接過防曬,倒在自己的手心里,再緩慢地貼上他的后背。頂頭是驕陽似火,而眼前的男人充滿野性,寬肩窄腰,中間有一條深深的背溝。他涂抹的速度很慢,似乎是有意延長,當擦過那條溝往下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顧重卻暗了暗眼神,抓住他的手腕:“不用了。”
沈望隨即停下,安靜地看向他,像是真的無辜,只有沈望坐在岸邊,顧重拿著沖浪板鉆進了海里,碧藍的大海替他擁抱了他年輕的愛人。
他看到海浪里好幾個玩沖浪的人,但是都被浪花蓋過了臉,沒有幾個能真正踏浪而行,可能是他在這個海岸實在是太突兀,有一個年輕的白人小伙朝他搭話:“你好像是這里的一個觀眾,所以你到底在看什麼?”
沈望笑了下:“我的戀人。”
“說起來,今天的浪很高,有三米高,不知道有沒有人能來個完美的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