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難過。
徐斯補充道:“但他還在新西蘭。”
“你怎麼知道?”
“我每天路過花園,他都在。”
“花園?”
“就你窗口對著那個小花壇,他一直坐在第二個椅子上,”徐斯看沈望那腦袋已經鉆進了窗戶縫里,便連忙制止說,“他坐在那棵樹后面,你從這邊看不到,你別等會頭卡里面。”
沈望不理會他的調笑,下床、趿拉起拖鞋再拔針,一氣呵成。徐斯對著他那冒血的手背一陣無言,只看到他徑直地沖出了病房,徐斯忍不住喊道:“你不化妝、不做造型了?”
“再說!”
一出病房,門外的記者們宛如餓狼撲食,就剩把話筒塞他嘴里,他不厭其煩地推擋著那些記者們的逼近。
聽他們就像蒼蠅似的在耳邊叫喚著“您在直播里對于裴章導演過失殺人并且銷毀證據的言論屬實嗎”、“對于裴章導演聘請律師告您誹謗您怎麼看”、“聽說您在新西蘭因情自殺”……他明明在直播里說得那麼清楚。
直到有一個年輕的小記者結結巴巴地問:“聽說您在追求皇圖總裁顧重,這屬實嗎?”
沈望被人群堵得氣都喘了,那幫記者們就是不肯放他走,不等到回答誓不罷休。
沈望忍無可忍地接過那個小記者的話筒,皺著眉說:“我沒有自殺,是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割到的,至于裴章想告我,就讓他告,我沒必要賠上我的前途去撒謊抹黑他,他還不到那個咖位,至于你問我是不是在追顧重——”
“是。”
“你們誰先把他帶到我面前,我給誰獨家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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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上
沈望沒找到顧重。
失落之余也只好挑了家信得過的報刊做采訪。沒想到正是那個讓他當眾告白的小年輕,剛畢業,青澀得像根地里的蔥,抱了本筆記戰戰兢兢。沈望的心還掛在顧重那兒,每隔幾分鐘就要問徐斯一句找沒找著,徐斯回答了幾十遍,到后來只要沈望視線掠過他,徐斯就朝他做口型說沒有。
他去哪里了?
會不會有危險?
還是說——丟下他了?
沈望越想越陷進了病床里,給他采訪的小年輕還在那邊給自己加油打氣,沒想到被采訪的人已經陷進了柔軟的枕頭里了。小年輕總算準備完善,看他穿了件病服,半個身嵌在寬厚松軟的被窩里時,還是忍不住提醒了句:“沈、沈哥,要給您做個造型嗎?”
他捻了捻自己層次不齊的發梢,說:“不用。”
小年輕神情復雜地開始采訪,工作人員圍滿了整個病房,但沈望始終神情懨懨,把直播里的話又翻來覆去地講了遍——裴章過失殺害了季簫,而他是季簫最后一通電話的接聽者。小年輕孜孜不倦地記了筆記,遲疑了一會,還是顫顫巍巍地道:“‘過失殺人’具體指的是……?”
整個房間的人都盯著沈望,想從那張蒼白的嘴唇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而沈望也用黑沉沉的目光掃視了一圈那一雙雙透著興奮的詭譎目光,云淡風輕地說:“性/虐致死。”
“您、您是猜測還是肯定?這對季簫先生的名聲……”
沈望笑了下,道:“最該譴責的難道不是裴章?”
“是,但……”
“那就沒有但是,讓他坐牢,是我和季簫共同的心愿。”
小年輕刷刷刷地寫下一行鉛筆字。
猶疑了會,小年輕又問:“為什麼季簫死的時候,您沒有站出來說呢?”
沈望垂下眼,只能道:“我在計劃怎麼說這件事情。”
小年輕目光灼灼:“那我能理解成您在業內受到了阻撓而沒有及時表達嗎?”
當然是。
來新西蘭前,他已經和黃勝聊過這個話題,黃勝第一次怒不可遏地罵他是不是不想在娛樂圈混,也是第一次拿恩師的身份壓他。他完全能理解黃勝的工作——平衡整個社內大大小小的腌臜事,但他不能接受。他進乘天時,乘天只是一家中小型的娛樂公司,能和業界老大皇圖一較高下是后十年的事,也是他的巔峰期。他不能接受因為夢想存在的公司做出這樣的決策。
所有人都要他閉嘴。
等他走出乘天時,他才發現,他原來在哺育他并反哺的公司里并沒有話語權。他一無所有地進乘天,現在也為了拋棄所有而離開乘天。但長達十二年的娛樂圈生涯,他也學會怎麼把話說得留人想象:“我想在每個領域,每個人都不是能隨意表達的,很多時候我們把這種‘靜音’當作是成熟,但現在功利虛假的聲音實在是太多,偶爾也需要聽些污濁不堪的真話,粉飾太平只能讓骯臟在陰暗的角落里腐爛,只有拉開幕布才能看到人面獸心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