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會找到新的生存方式,你不必擔心。”
顧重抹了把臉,笑道:“對于我們這樣互相傷害的捆綁體,您有沒有什麼建議?讓他去學個樂器,是不是對社交和建立自信心都比較有效,我想您比較專業,所以想問問您。”
蕭醫生道:“你認真的?”
“他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顧重看著他,“不是什麼偉大的愛情,我們就是比平常人蠢,放不下。反正還年輕,再試幾年也沒事。”
“即使你知道了他的從前?”
顧重笑道:“又不是他的錯,倒是徐斯,以前我還把他當成情敵,現在想想,他還真就是個傻/逼,怪不得沈望從前說他喜歡誰都不可能喜歡徐斯,誰會喜歡上從前的加害者?至于那個院長,死在牢里倒是便宜他了。”
蕭醫生深深地看了他眼,笑道:“那我給你個建議。”然后拿起鋼筆,在紙條上寫下一段醫囑。顧重拿起紙條,道了謝,等到了路燈下,顧重瞇著眼睛看上面的英文,忍不住笑了。
【永遠愛他,不要離開。PS:每周一起來復查。】
“四十歲的人了,耍什麼文藝腔。”
回去的路上,經過中餐館,顧重買了只燒鵝。
顧重準備上樓時,倒是在樓底下看見了一家新開的寵物店,本著給狗兒子看看糧的心態進去,卻沒想到被一只貓吸引住了目光。
明明是寵物狗店,一只貓軟綿綿趴在沙發墊上,問了才知道,原來是被壓斷腿的小流浪貓,黑色一只,左腿瘸了,走路一頓一頓的,跟電腦卡屏了似的。顧重問店員:“這貓賣嗎?”
小姑娘眨眨眼,又打量他一圈。可能沒想到他品味這麼獨特。
“它,它喜歡你的話,不要錢,這是我們店主救下的貓,正愁找不到人領養呢,你以前養過貓嗎?”
“算是養過。”
會唱歌拿過獎的那種。
顧重蹲下身,朝小貓張開手。
但黑貓看了他眼,沒理他。顧重有點拉不下臉。只好拿剛買的燒鵝放在它眼前晃,小黑貓也無法拒絕名餐館的味道,喵了兩聲,伸出舌頭。顧重朝他拍拍手:“跟我走,保證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黑貓又喵了聲。
“而且你還有兩個伴。”
黑貓又喵了聲。
“燒鵝也給你吃。”
小黑貓竟然翹著腿,朝他慢慢走來了。顧重少爺脾氣發作,又買貓糧又買貓爬架的,花光了半個月的工資。
小貓倒是很乖地待在他左邊的大衣口袋里,伸著脖子看他左手領著的燒鵝。顧重到了家門口,還沒敲門,就看見一團黑影蹲在家門口。
顧重看都不看把沈望拽起來,沈望抱著他就哭。
“你怎麼不接電話?”
“手機沒電了,”顧重問他,“你在外面干嘛?”
“等你,你手上的是什麼?”
“燒鵝,”顧重摟著他的肩進屋,拖鞋,“我給你帶了小禮物。”
沈望哭得一抽一抽的,道:“巧克力?”
顧重說:“叫巧克力土了點。”
兜里的小貓也探出了頭,喵了聲。沈望睜大了眼睛,道:“你、你買了只貓?”
“嗯,給你找個伴。”
“我?”
“你的小伙伴,你負責取名字,不過我提議叫燒鵝,”顧重把買來的燒鵝裝進盤里,端進廚房,“它對這只燒鵝情有獨鐘。”
“你怎麼把碗放進廚房了?”
“店員等會要來送貓爬架,全是灰。”
沈望盯著那只小黑貓,說:“你給它買這麼多東西?”
“嗯,以前它被車撞過,瘸了一條腿,買個貓爬架做復健。
”
“可是客廳沒地方放了。”
“你搬來我房間,把你那房間理理干凈不就行了?”
沈望抱著貓,一人一貓乖順地盯著他。
“不是說保持距離?”
聲音很輕。
顧重撐著門框,道:“中間放碗水,以防你行為不端。”
第四十四章
顧重給沈望報了單簧管班,每天早上跟送小孩似的送到老師家門口,再去上班。學了幾天,沈望已經能通過能一抵下唇,簧片尖微微震動,吹出優雅的音色了。顧重問他怎麼學得這般快,沈望圍著圍裙,疑惑地轉過頭道:“記嘴嘴型指法,會用氣就行。”
顧重道:“我還擔心你這身板,沒氣呢。”
沈望橫了他眼:“好歹我也算是個歌手。”
顧重鉆進狹小的廚房,并著肩膀幫沈望擇菜,偶爾偷偷看他。沈望握著刀柄對著活蹦亂跳的魚一陣敲,魚尾巴就不扇了,刮完魚鱗,橫起刀面,側切開魚肚,開膛剖腹,神情專注得像在做一臺手術。顧重從小就對魚眼睛沒轍,看了兩眼,便抿著嘴唇朝旁邊橫跨了一步。
“以前跟你住,沒見你這麼會燒菜。”
沈望手上忙碌,道:“小時候就會了,最近撿起來學而已。”
顧重手一頓,想起蕭醫生跟他說的事——他小時候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沒人把他當人看。
孤僻的小孩。
其實現在也是。
沈望倒不覺得有什麼,該殺魚就殺魚,還開了瓶新的醬油,準備調味。顧重沒由來地別扭起來,好一陣心理建設,終于從后面環住他的肩。懷里的人單薄得像一張紙片,蝴蝶骨硌得他胸口疼。顧重別扭地道:“等你上完課,我帶你去柏林。
”
沈望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直接說好,”顧重哼了聲,“追的時候很賣力,怎麼追到手了就這麼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