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再說說。”周肆放下刀叉。
“說什麼?”程一抿抿嘴。
“什麼都好,我想聽聽。”周肆見程一開了話匣子,跟著追問,“住哪里,吃什麼,遇見什麼,我都想聽。”
只要是關于你的,我都想。
周肆的目光突然軟了下來,不知道被服務員突然點起來的蠟燭光照著了,又或是被程一替他點的這杯酒醺著了。
深情款款,情愫綿長。
“那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值得說的。就是日復一日,加班,賺錢。”
程一故作云淡風輕,把國外那七年的委屈吞并在過去的日夜里,但在被周肆的目光包圍時,他又動容了。
周肆的目光像是被一陣無名的浪潮包圍,把他泅渡其間,兀自掙扎,努力給自己尋找一個不可能有的借口抽身。
“這樣聽起來,像是你又不想說了,那就算了。”
“那你想聽什麼?”程一問他。
周肆只是搖搖頭沒答,就好像周肆知道自己說了想聽什麼,程一也不會應一樣。
“不如一會兒跟我講講,你和衛恣?”周肆擦了擦嘴,叫了人買單,走之前還故意看了眼程一,大概是想聽程一好好辯解。
沒想到程一白了他一眼。
“我真挺想聽的。”
周肆掃完碼付了錢,追上去。
“想聽啥?想聽我和他卿卿我我了?還是……”
第9章 驚雷
最后程一也沒和周肆講他和衛恣的事,在程一問了周肆家位置之后,這話題就給岔了過去。
“怎麼住在公寓?”程一順嘴一問。
“我家啊。”周肆想了想,懂了程一的意圖,解釋道,“我不和她們母女一起住。唉,這個高架每天都堵……”
城市的車水馬龍在高架立交的回轉中宛如一場走馬燈,斡旋其間,紅色車燈綿延了一長串。
程一開的車也堵在高架上,程一多嘴說了融融逃學的事,周肆聽完直說后面會叮囑老師,也就沒再說別的了。
等程一偏頭看他的時候,才發現這人已經靠在安全帶上,昏昏欲睡了。
程一伸手把他整個人扶了扶正,關小了車載音響的聲音。
“終于知道累了。”
程一小聲地嗔了句,把車速減慢了許多。
等程一終于慢搖慢搖地把周肆送到了他家樓下的停車場,周肆也漸漸醒盹。
“到了?”他嘴里的酒氣散慢出來。
程一把車熄了火:“到了。你上去吧,車停這兒,我打個車就回去了。”
“那別,你……”周肆不知道是沒醒還是剛喝的馬提尼起了后勁,說話有些不太利落,“你,把車開回去。天氣不好,今晚要下雨。”
程一看著他,等了他好一會兒,才聽他把最后半句抖利索:“你開回去!明天,來,來公司還我。走了,走了,我走了。拜拜,別送,一定別送。”
駕駛室里的人無奈地笑了笑,看著周肆推開自己副駕駛的門,趔趄著下了地。又一腳深一腳淺的扶著墻柱往電梯間走。
“看來這酒是厲害。”程一目送著周肆,想等周肆上了電梯,再開車走,沒想到周肆突然停了下來,在身上摸了半天,才從衣兜里拿出了手機,手機在手里來回顛了幾下,“啪嗒”直接落了地。
這讓在車里的程一看得一清二楚,他皺起眉頭,嘆了口氣。
到底是心軟了。
他熄了火,下車鎖車,幫醉酒的人撿了手機,還拉著周肆的手環過自己脖頸,手攬過周肆的腰,將人架起來,帶上了電梯。
他有些氣喘地問:“你家幾樓?”
殊不知背后的人,醉眼里毫無醉意,只是話里帶著濃重的醉意:“十…十六樓。”
十六樓說高也不高,但不知道為什麼周肆家的電梯就是走了幾個世紀,程一聽著周肆的呼吸響在耳邊,他身上的馬提尼酒氣似乎也縈繞過來。
程一想,要是這電梯再不到,他可能就要醉酒了。
但他身后的人可不這麼想,得益于這十六層樓,讓他可以貼近程一,程一身上還是那種好聞的花香味,像茉莉又像梔子,又像夏日森林,總是讓人心曠神怡。
和室外那雷電交加的模樣大相徑庭。
要說外間是將來的狂風暴雨,那這電梯里靜默地相貼,就是避風港里寧靜而曖昧的夜色。
但寧靜總是短暫的。
程一架著人出去,兩個大男人擠在周肆家門前,面面相覷。
程一指著周肆的密碼門鎖,問道:“密碼。”
周肆歪了歪頭,像是在反應程一的話,反應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那年……你許愿望的時候。”
程一剛準備問是哪年,話到嘴邊,手倒是先有了動作。
他熟練地輸入了:191115
門鎖發出了輸入正確的提示鈴,程一拉開了門:“我去開燈,你站穩了,能站穩嗎?”
“嗯。燈在進門左手。”周肆在黑暗里看著程一走進他家門,他跟著程一后腳進去。
程一左手壓在燈開關上,周肆回身拉上門。
“砰——”程一開了燈應聲回頭,沒想到看到的是周肆湊了過來。
周肆伸手覆在程一的左手上,帶著他的手關了燈。程一被他突然的舉動驚得縮回了手,周肆順勢壓了過去,程一側身連著退了幾步,周肆大步壓了過去。
他直接把程一逼得背抵在玄關前的左側墻面,程一才微微抬頭,去看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