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要走嗎?”
“……”
他沒得到程一的回應,但周肆不急,他的唇緩緩向下,復制了程一之前吻他的動作,他的唇銜住程一的上唇瓣,舌尖叩開了程一隙了口的齒關,而后他才像是被解放了一般,手按著程一后腦勺,反客為主,攻城略地。
仿佛剛才所經歷的溫柔都是程一的錯覺,實際上,都只是眼前人先禮后兵的鋪墊。
周肆溫軟濕潤的舌沒給程一留一點喘息的機會,它勾過程一的舌,讓周肆汲取著程一的味道,有思念,有愧疚,有快樂,有海邊的咸味,有兩個人心中的五味雜陳。
明明已經一起生活了那麼久,明明都把一顆心剖出來,完完整整地感受過彼此熱烈的情意,明明都對彼此之間的情誼心知肚明,明明……兩個人都在乎對方,可就是跌跌撞撞,一路爭吵地過了這大半年。
是程一后來看到周肆脖頸上的唇印,不該生氣?
還是周肆一開始在看到程一和師兄一起下車之后,不該氣急了,掐他脖子呢?
想到這里,程一不禁一激靈,他下意識地向后仰了仰頭,想退開,卻被周肆扣住了后腦勺。
程一這個動作讓周肆生出了一點恐慌,他怕程一會逃跑,怕這又是一場半醉半醒的夢,他更具侵略性地糾纏過去,他深吻著程一,唾液交換,銀絲牽連。他將程一抵在墻邊,大有要將程一整個人都吞進自己骨血里的架勢,把程一囿在巴掌大的地方,帶著他沉溺在一往而深的愛情里。
程一捧著他臉的手也緩緩落下,勾過他的脖頸。
“肆哥。”程一喚。
周肆順勢蹲下去,將程一整個人摟起來,讓程一的長腿環過他的腰,他連人帶著目前來說算是多余的衣物一起抱進了房間。
程一似乎也起了興致,他的手壓在周肆的肩頭,在周肆微微仰頭的時候,吻回去。情熱在朝霞入室的時候升了起來,思念在兩人深吻時宣泄而出。
“程一一。”周肆回應。
“我也想你了。”
情話從程一的嘴角逸出,聽到周肆耳朵里,就像往他的熱烈情愫里加了一把柴,在他心頭生了把大火,直接把他對程一抱有的帶點歉意的溫柔都燒干凈了。周肆把他丟在了床上,在程一還沒緩過勁的時候,跪坐過去。
他替程一脫下多余又礙事的布料。
程一躺在柔軟的床上,晨光熹微,光線落在他的身上,讓他宛如擺在周肆眼前的珍饈,引誘著周肆細細品嘗。他把手遮在自己眼睛上,遮住了落在眼里的晨光,就這麼安靜地躺在床上,安靜地感受著酒醉后并不算溫柔的周肆,也感受著他那甚至可以算是粗魯的動作。
周肆的耐心一向不好,剛才的吻,似乎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溫情,而后他放肆起來,他側頭吮吻程一的脖頸,程一的喉頭微動,他便立馬追吻過去,舔過他的脖頸喉頭。程一微微仰頭,推了推他,他才一路向下,在這肥沃的土壤里找到自己可以落根的地方,他努力生根,發芽,日漸粗壯。
忽然,夏日晨間的熏風吹開了房間窗前半合著的窗簾,霎時,帶著熱氣的日光照進室內,將整個房間照亮,也照進了程一的眼里,他看著眼前動作的人。
是他的周肆。
他從小喜歡到大的人。
不知道是驕傲還是心動,反正總歸是有一樣莫名的情感在他的胸腔里蓬勃*來,他攀著周肆,追著他的唇吻上去,看著周肆的眼里映著的那個人影,他突然滿足地咧嘴笑了起來。
就是這麼一笑,讓周肆愣了下。
他就這麼看著自己懷里的人,他的手輕輕撥開程一被汗水浸濕的額發。
“你笑什麼,程一?”
“開心。”
“有什麼開心的?”
我回家了,能不開心嗎?
程一心里這麼想著,到嘴邊卻膩歪起來:“看著肆哥,就會開心。”
同樣,周肆也看著自己懷里的人。
這是他的程一。
還是那年流蘇樹下守著他的人,還是趁著月色替他舔傷口的人,還是跨年夜的那片煙花下把他許進愿望里的人,也還是和他一同睡在梔子花里的人。
日光照耀下,有什麼東西野蠻而生,在兩人的接吻,吮舐,情感的潮漲潮落中,逐漸深刻逐漸明晰起來。
周肆在他的沃土里開拓了一方天地,在那處找到了可以落下自己情感的地方,他將情深不變、至死不渝的種子播撒在沃土里,而后依偎在他最愛的人身邊,貼著他輕聲問道。
“程一,一會兒睡醒了,你還在吧?”
“嗯。在的。”程一窩在周肆的懷里。
“不走了嗎?”周肆又一次問道。
程一翻了個身,正對著周肆的胸膛,他貼過去,聽著周肆有力的心跳,好像就能忘掉自己心里藏著的事。他攬過周肆的腰,貼得更近,也靠得更緊,就像是躲在港灣里避風的船一樣,他躲在了周肆給他制造的溫暖里。
那里無風無波,只有情長。
但,風平浪靜只是一瞬。
他在周肆懷里,輕聲:“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