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了?”
“你最近老喝酒嗎?”
“嗯,不喝酒,怎麼做夢?不做夢,怎麼見到你呢?”
“真的是為了見到我嗎?”程一小聲嘟囔了一句。
周肆卻在他頭頂笑了一下:“不是。我得賺錢,我不想你跟著我吃苦。我想——”
周肆的話戛然而止,程一坐起來,追問他:“想什麼呢?”
“想……”周肆抬手摸了摸程一被自己吻腫的唇,“想你一直做你想做的,想你不要因為我做那些傻了吧唧的決定。”
周肆的臉上仍染著酡紅,程一卻突然不知道眼前的人腦子里還有幾分醉意,他覺得周肆好像清醒了,但真正清醒的周肆應該不會跟他說這些。
周肆將人攬進了懷里,懶洋洋地開口:“快睡吧。”
“嗯。”
程一窩在周肆懷里,迷迷糊糊的,他聽到周肆湊在他耳邊,說道。
“我想,你不被生活所累。”
“我想,你仍是那個肆意妄為的人。”
“我想,你是程一。”
…………
有三聲耳語,情長脈脈。
但兩心相隔,千山迢迢。
怪只怪,有人裝醉,有人假寐。
第51章 太陽出來了應該會沒事
救護車急促的鳴笛聲響了起來,將不知道什麼時候沉沉入夢的程一拉回了現實。
他窩在副駕駛位置上,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了掛著雨珠的擋風玻璃,玻璃外醫生護士忙碌著,從一輛救護車里抬下一張擔架床。那床上躺著不知名的陌生人,看起來才二十歲出頭的小護士站在臺階上一邊招手一邊喊著“快來快來,把他推走,別堵著通道”,順著她招手的方向看過去,兩個護工跑著推著車進門。
那門上亮著紅彤彤的兩個大字——“急診”。
這兩個字在程一這里,顯得有點刺眼。他在車里緩了緩神,等完全醒過來了,張嘴問了一句“到了嗎”,卻突然發現車里只有他一人。
周肆人呢?
留他一個人在車上睡覺?
程一低頭看了眼時間,都6點過了!周肆真的留他自己在車上睡覺?!他拿起自己的手機,一邊撥打周肆的電話,一邊解開身前系著的安全帶。
電話接通得很快。
“喂?醒了?”周肆在電話那頭問。
“你在哪兒?”程一沒和周肆寒暄,他著急地推開車門。
身邊傳來的聲音和手機里的聲音重疊在程一耳邊:“別下車。問了,在住院部那邊,我們停地下去。”
程一循聲看過去,看到周肆站在急診部旁邊的花壇邊,指尖捏了根煙。那根煙在程一望過來的時候,被周肆掐滅了。周肆把煙丟進了花壇邊的垃圾桶里,拉開車門,回到車上,目光在程一臉上停留了一下,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程一:“你剛剛去哪兒了?怎麼沒叫醒我?”
周肆:“我看你一路睡得不安穩,下高速了才好不容易睡沉了,所以就沒叫你,我自己下車打電話去了。”
程一:“給我媽打的?”
周肆:“對。問下咱媽現在在哪兒,順便給她說聲我們到了,一會兒就上去,免得她老人家兩邊擔心。”
被周肆這麼一說,程一才發現自己一路上只顧著擔心人怎麼樣,倒沒有周肆想得那麼細。
他噤聲看著周肆。
“怎麼一直看著我?”
周肆發動車子,倒車出來,分神看向程一。
“就是覺得你叫咱媽叫得真順嘴,八字兒還沒一撇呢,萬一老人家不同意呢?!”
“不會的,老爺子和……”周肆順著程一的意思,改口回來,“老爺子和伯母,都喜歡我和融融喜歡得很。”
周肆沖程一擠眉,春風得意。要不是老爺子出了事,程一可能真要把他抓到老爺子面前對質,看看是不是真喜歡。
車被開去地下停車場,程一低頭看著手機,給衛恣發了消息,叮囑他這個早九晚六的老板一會兒帶著小野花去自己屋里接下融融,至于自己因為程父進醫院回家,他潦草地概括成了“家里有事,回P城了”。
發完短信的程一突然抬頭:“肆哥。我媽有說,爸爸他,情況怎麼樣了嗎?穩定下來了嗎?”程一試探地開口。
“沒、沒說。”周肆想了想,沒給程一說程父還在ICU的事,“我們先把車停了,再一起上去看看吧。”
“好。”程一發覺了周肆的欲言又止,他更著急起來,但自己好像除了著急也沒別的能做的。
周肆找了個離電梯比較近的空車位停車。這個P城的醫院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之前程父生病,他們那鎮上的醫療條件不行,他就把程父轉到了這邊。
這次嘛,可能有了上次的經驗,這病又來得兇,程母就直接做了主,把程父轉來城里了。
不過,這是周肆猜的。
他沒敢給程一說,程一沒經歷過這種事,光是接起電話聽到老爺子暈了,人就被嚇得一愣,老爺子真要有個什麼,程一怎麼受得住?到時候別說程一了,就是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他一直把程父看作比自己親爹還親的人。
送自己那個人渣親爹走的時候,他心里是慶幸的,慶幸他們兩父子各自解脫了。
但是他還從來沒想過,如果送老爺子走的那天真的來臨的話,他心里會是怎樣的情緒。
難過的?不舍的?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