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云層厚重,光線很暗,傅之珩的手覆蓋著我的手,輕輕摩挲我中指上的戒指。
他擅長很多曖昧的小把戲,不然也不會把那些小情人哄得團團轉。有時我覺得這是天性,他好像從出生開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A大快開學了吧?”我問。
“嗯。”傅之珩點點頭,下巴尖蹭著我的皮膚,“怎麼突然問這個?”
“想重新做一下N31的裝潢。”
“行,大航最近好像有空,回頭我問問他,你別操心了。”
大航是傅之珩學室內設計的同學,回國后在國內頂尖的設計所發光發熱。傅之珩雖然紈绔,但是無論自己還是平時接觸到的人,都是行業里數一數二的名字。
“餓不餓,中午想吃什麼?”他又問。
我想了想,說:“不知道家里還有什麼。”
傅之珩放開我,順手揉了一把我的頭發,“我去看看,你洗漱吧。”
傅之珩從小養尊處優,原本是不會做飯的,只是在國外那幾年總有想吃中餐但吃不到的時候,閑著也是閑著,沒辦法自己開始摸索做菜。好在他聰明,簡單的菜式一學就會,偶爾不忙的時候會親自下廚做給我吃。
我洗漱完出去看見他鍋里下了一把細面,另一口小鍋正在熬蔥油。
“冰箱里有阿姨做的煎魚,熱一下再做個蔥油面可以嗎?”他問。
“我還想吃煎蛋。”我說。
傅之珩無奈笑笑,“知道了,給你煎。”
我到餐桌坐下,傅之珩的手機丟在桌上,屏幕上不斷有消息冒出來,看了一眼是小麻雀,喋喋不休地問他怎麼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要分手。
分手……?傅之珩的字典里恐怕沒有這兩個字。
我抬頭看向廚房里的背影,和往常一樣輕松散漫,甚至心情不錯地哼著歌,完全沒有被小麻雀影響。
我嘆了口氣,沒有再管他的手機。
吃飯時傅之珩說他一兩天要出趟差,G市設計院有個案子需要他去看一下。
“去多久?”我問。
“快的話兩三天,慢的話就不知道了。”他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囫圇吞下一大口面,說:“這麼簡單的東西都能出問題,不知道他們在干什麼。”
有新歡在這里,傅之珩自然是不想出差,想了想他又問:“你去嗎?那邊新建了一個五星級度假區,我們順便去玩幾天。”
“我走不開。”我說。
“……知道也是。”他嘆了口氣,“等你休假再說吧。”
小麻雀膩了,新歡沒追到,我沒空,傅之珩這趟出差注定寂寞,光看他苦大仇深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不想去。
我想了想自己最近的工作安排,確實騰不出時間,再一想我好像很久沒有度過假了,傅之珩這句話提醒了我,等忙完這段時間,我應該給自己放個假。
他的手機屏幕依舊一直在閃,小麻雀看起來很懂事,急成這樣都只發消息不打電話,傅之珩理也不理,甚至順手把手機扣過來,眼不見為凈。
想起他的新歡又想起偷拍他的兔子,我試探著問:“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一些……奇怪的人或者事?”
——雖然對方看起來沒什麼惡意,但被偷拍總歸不太安全。
“嗯?”傅之珩面露茫然,“沒有啊,怎麼了?”
我看著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沒事。”
傅之珩更加摸不著頭腦,伸手過來探了探我的額頭,說:“你現在比較奇怪。
”
“……出門小心點。”我撇開他的手,“最近水逆。”
傅之珩愣了兩秒,隨后撲哧一聲,“我怎麼不知道你還信這個?”
我不想告訴他有熱心市民匿名舉報他出軌還拍照發給我,只好說:“看到了順便提醒你一下。”
“知道了,”傅之珩顯然沒當回事,哄小孩似的捏捏我的臉,“我一定小心。”
看他這樣,我只能期望他運氣好一點,別被兔子拍到床照。我不想看。
隔天傅之珩不情不愿地出差走了,我終于不用再收到他或者他的車的照片。但兔子并沒有放棄一顆和我閑聊的心,每天都會給我發一些又無聊又有點傻得可愛的東西,比如地上撿的一片普普通通的葉子,他非說上面的斑駁是一個心形。
大部分時候我不會回他,偶爾回一句,他會接著給我發來更多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沒有刪掉他,也許是因為身邊太多精明的大人,反而對年紀小的人有種莫名其妙的包容,看他們犯蠢也覺得可以體諒。
某天在兔子講完一大段在公交車上觀看兩個阿婆吵架的經歷后,我剛忙完工作,順手回了一句:“你怎麼天天找我聊天,沒有別的朋友嗎?”
發出去后知后覺感到有些傷人,兔子果然不說話了,過了很久才回了兩個字:“沒有。”
我腦海中又浮現一個形單影只的小男生形象。我想他也許是因為生活里沉默寡言,才會隔著屏幕對一個陌生人傾訴瑣碎的日常。
想到這里我原諒了他的聒噪,說:“抱歉。”
“沒關系。”兔子很快回復,“你喜歡吃冰激凌嗎,我知道一家特別好吃的冰激凌。
”
第07章
冰激凌……?
話題變得太快,我看著手機,皺著眉頭反應了很久,回:“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