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沈南嶼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沒有學過畫畫。”
“抱歉,職業病犯了。”我也笑了笑,“喝點什麼?”
“都好。”他說。
我去吧臺倒了兩杯果汁,回過頭看見沈南嶼正專注地看著墻上掛著的畫。
——那是傅之珩高中時候畫的。
“你喜歡這幅畫?”我問。
沈南嶼收回目光,答非所問地說:“很好看。”
我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話似乎沒說完,果然,他想了想又接著說:“但是總覺得,畫家好像很年輕。”
我來了興趣,眉毛輕輕一揚:“哦?”
“雖然畫的是安靜的夜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的時候讓人靜不下心來,好像有種躁動的東西藏在里面,所以我猜畫家年齡不大或者性格不太沉穩。”沈南嶼思索著說,“不過這只是我的直覺,猜錯的話請不要介意。”
我認真聽完,點點頭說:“畫家確實很年輕,你猜的沒錯。”
沈南嶼難得露出一個略顯狡黠的微笑,好像一下子有了他這個年齡該有的青澀,“那我再猜一猜,你和畫家很熟?”
“為什麼這麼說?”我不動聲色地問。
“因為畫上沒有署名。”沈南嶼看著我說:“你擁有很多間畫廊,但是把一幅沒有署名的年輕人的畫掛在自己的辦公室。”
“那……為什麼不猜我就是畫家本人呢?”我繼續問。
沈南嶼靠在沙發上,仔細端詳我許久,搖搖頭說:“不像。”
我沒有說話,用眼神無聲地詢問。
“說不上來。或許是因為你身上沒有那種漂浮的東西。”他說。
這話好像是在說我,又好像不小心貶損了傅之珩。我不準備告訴沈南嶼畫家是誰,轉移話題說:“確實是我一個朋友畫的。
你呢,今天有排練嗎?”
“嗯,下午要排練,所以這麼早來打擾你。”沈南嶼說。
我又低頭看到那張邀請函,想了想問:“校慶的時候……我可以帶朋友去嗎?”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沈南嶼皺了皺眉,問:“你想帶朋友嗎?”
我看他的樣子好像不太愿意,便沒把話說滿,“暫時沒有這個打算。只是我怕到時候找不到路。”
“你放心。”沈南嶼的神情放松下來,“有我在不會讓你找不到路的。”
他對傅之珩愛答不理,反倒對我稱得上是隨和,我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歉疚,為自己隱瞞了和傅之珩之間的關系。
不過這點歉疚很快便煙消云散,傅之珩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人,我在意不過來。
沈南嶼把邀請函送到便要告辭,我不好意思讓他專門跑一趟,剛好想起最近收到的幾張門票,問:“你喜歡聽音樂會嗎?”
一些合作伙伴和朋友每年會寄大量演出和展覽的門票給我,最近讓我稍微感興趣的是一支維也納交響樂團的巡回演出。
“喜歡。但是很少有機會。”沈南嶼說。
“等我一下。”
我去書桌抽屜里找到音樂會的門票,有兩張,池座區正中間的位置,不去的話確實有些可惜。
“下周末的音樂會,可以叫朋友一起去聽。”我把門票遞給沈南嶼,“就當是感謝你邀請我去看你們的校慶。”
沈南嶼稍作遲疑,看了看票又看了看我,問:“你不去嗎?”
“我不一定有時間。而且我不是特別懂音樂。”我坦誠道。
“好吧……”他想了想,接過門票,“謝謝。”
臨走前沈南嶼又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沉默片刻問:“如果到時候你有時間的話,我可以邀請你一起嗎?”
我對上他的目光,到底沒能拒絕,“嗯,有時間的話。”
等他離開,我想起還有點工作沒處理,出去找下屬吩咐了點事情。回來路過茶水間碰到助理,他看了眼辦公室的方向,問:“那位同學走了嗎?”
又想起剛才他看到沈南嶼時奇怪的目光,我問:“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助理面露猶豫,“只是見過幾次。”
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像是有話想說,又顧忌著什麼不太敢說。我問:“怎麼了嗎?”
助理嘆了口氣,說:“我家住晚風路,在那邊遇到過他幾次。”
晚風路……?我想起來了,傅之珩工作的設計院在那里。
第14章
助理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再詳細的我想他也不會告訴我。
晚風路距離A大不遠不近,如果只是沈南嶼自己一個人出現在那邊,助理不一定會注意到,之所以特意提醒我,多半是和傅之珩有關。
看來他們之間并不是傅之珩一頭熱,沈南嶼完全沒有回應的話,傅之珩恐怕早就放棄了。
我忽然好奇接下來會怎麼發展,甚至隱隱有些期待。傅之珩泡一個人超過一周沒泡到,這好像還是第一次。
外面雨下得大了,今天沒看到沈南嶼帶傘,我想了想,給他打了個電話。
“喂?”那邊很快接起。
“你到學校了嗎?”我問。
“剛到,怎麼了?”沈南嶼說。
“沒事,下雨了,擔心你沒帶傘被淋到。”我放下心來,“到了就好。是我疏忽了,應該讓司機送你回去的。”
聽我這麼說,沈南嶼聲音里帶上了淡淡的笑意:“沒關系,你太客氣了。”
掛斷電話我準備繼續工作,收到兔子的消息:“我好無聊……你在干什麼?”
我已經習慣了他每天的閑聊,順手回了句:“工作。”
“我給你講個小秘密你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