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江焱以美強慘的抓馬形象贏得了這支旋死樂隊幾位花臂長發大哥的尊重與關愛,被他們拉著稱兄道弟猛一頓灌酒。江焱本來就酒量不咋地,喝了個昏天暗地,吐到親媽都不認。
事后他得知那名吉他手關修患有躁郁癥,手不穩或許跟病情發作有關,老老實實去找人家道了個歉,得到了大哥的諒解。
倆人打交道不多,江焱跟他們樂隊的鼓手安楊關系更好一些,認識以后經常一起找個地下排練室跟人家飆鼓。
后來這支樂隊因為關修被家人送出國療養而解散了,江焱反倒熬過低谷期,組了自己的第二支樂隊,還把打算回老家繼承家業的富二代安楊給留了下來,軟磨硬泡讓安楊從金屬黨轉型成了另類搖滾樂隊鼓手。
如今樂隊四人因關修的離世而重聚,他們除了參加葬禮,還為這位奔赴死亡自由的朋友準備了另一場送別。
關修沒有留下任何遺囑,只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首Magedeth的歌。
大家猜想,這就是他留給這個世界最后的話。
A Tout Le Monde
Don`t remember where I was
別忘記我在哪
I realized life was a game
我明白生命不過是場游戲
The more seriously I took things
我更嚴肅得對待事物
The harder the rules became
規則變得更嚴厲
I had no idea what itd cost
我不知道它的代價
My life passed before my eyes
我的生命消逝在我眼前
I found out how little I accomplished
此時我才發現自己一事無成
All my plans denied
所有計劃都已落空
So as you read this know my friends
所以當你們讀到這里的時候,我的朋友
I`d love to stay with you all
我多想與你們在一起
Please smile when you think of me
請保持微笑當你們想起我的時候
My bodys gone that`s all
我的身體離開了這就是全部
A tout le monde (To all the world)
致全世界
A tous mes amis (To all my friends)
致我所有的朋友
Je vous aime (I love you)
我愛你們
Je dois partir (I have to leave)
我必須要離開了
These are the last words
這是最后的話
I`ll ever speak
我想說的
And they`ll set me free
而他們會讓我自由
今晚,關修曾經的隊友們在DM酒吧重聚,并表演這支曲目,邀請了江焱作為補位吉他手代替關修登臺,完成這場告別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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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說明一下:本文所有國內樂隊都是虛構的,國外樂隊、樂手及其作品都是真實存在的。
第4章 一場演出
江焱五年前搬到了五環邊上一個城中村,名為草場村。
外界提起這個地方總會在中間加上“藝術”二字,只有住在這里的人才知道,這就只是個五環邊上的城中村而已。房子都是村產,面積不小,卻沒有產權,因此只能租不能賣。之所以被稱為“藝術村”,無外乎是因為這里房租便宜卻交通不便,不是普通上班族租房的好選擇,倒很適合不用朝九晚五的人,于是就漸漸聚集了一批有夢想卻沒錢的藝術從業者。
江焱在這里租了一個三層小樓的頂層,一樓是一個快遞公司站點和一家小賣部,二樓是個棋牌室,整棟樓只有他一個住戶,因此不用擔心擾民。他把一個房間做了隔音裝修,改造成一個排練室兼自己的工作室,隊友們都有鑰匙,約好要排練的時候,就會直接過來。
大部分時候,江焱對自己這個住處都是滿意的,只有極少數的日子會讓他有點懷疑人生,比如此時此刻。
這天晚上迷宮樂隊在空谷Livehouse有演出,他帶著兩件樂器,不方便擠地鐵,只好打車。
晚高峰用車緊張,好不容易叫到一輛車,司機打電話問江焱是否定位有誤,因為草場藝術園區在馬路南側,而江焱的定位在馬路北側一條小巷里。
江焱解釋說自己定位的地方叫做草場村,不是草場藝術園區,誰知是信號不好還是怎麼回事,司機就是聽不明白。江焱煩了,索性按照司機能理解的上車點改了出發定位。
他背著吉他包、拎著鍵盤包來到草場藝術園區門口等車,等啊等,等了十幾分鐘,卻接到司機電話說堵在機場高速下不來了,可能需要再多等十幾分鐘。
江焱煩躁起來,早知道就不帶鍵盤了,在program里加入錄好的鍵盤音軌,背個吉他去搭乘地鐵多省事。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取消約車訂單、回家放下鍵盤然后步行去地鐵站的時候,一輛白色轎車在他身側停了下來,瑪莎拉蒂標志性鯊魚腮通風口映入眼簾。
江焱下意識轉頭,看到車窗降下,露出一張有過幾面之緣的臉。
陸辰辭:“江焱?”
江焱:“哈嘍……陸老板?”
江焱輕度近視,重度臉盲,還有點健忘,能記得這張臉以及他姓陸就很不容易了,實在想不起來他叫什麼,只好敷衍一下。
陸辰辭笑笑:“你怎麼會在這兒?這附近有演出嗎?”
江焱:“我住對面村里。”
陸辰辭點頭:“哦,那這是要去演出?”
江焱:“嗯,是啊。”
陸辰辭:“這邊不好打車,捎你一段吧。”
江焱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自己與網約車司機之間是一條紅到發黑的堵車線。
他不喜歡給陌生人添麻煩,但眼下時間的確有點緊張。
于是他報出地點,問陸辰辭順不順路。
陸辰辭打開車門下了車:“順路,上車吧。”
說著為江焱打開副駕車門,又幫他把兩件樂器放進后備箱。
江焱道過謝,取消了約車訂單。
“你怎麼帶了兩件樂器?”陸辰辭邊開車邊隨意找了個話題。